兒女出門的,可在這樣的大晴天,他卻在家中枯坐了一日。
他不能辜負陛下的期望,卻也不能波及家人。
他不能倒向那些把持朝政、矇蔽天聽的幕後黑手,也不能用自己的聲音發出警告。
“那用我的死,總可以了吧?”
當自言自語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陸雲就感到整個人的心神終於放鬆下來。
他死了,這個位置就會空出來。
他的家人不會受波及,而他的忠君之責也全了。
至於他的死能不能讓陛下察覺到問題,他希望可以。
畢竟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陸雲從桌後起身,他要跟自己的家人再相處一次,跟他們一起最後吃一頓晚飯。
還要把老宋頭也叫上。
然後,他就可以上路了。
天色剛擦黑,一輛灰撲撲的馬車就停在了會館門前。
車伕看著眼前恢宏的會館大門,感覺自己的馬車出現在這裡是如此的不搭。
他看到會館門口站著的兩個侍從,見他們盯著這裡,生怕要來趕自己走,連忙從車轅上下來,對著身後的車廂道:“姑娘,到了。”
站在門口等著的兩個侍從立刻忍不住上前一步,盯著那灰撲撲的簾子看:
“是陳姑娘吧?”
等到簾子一動,陳松意的身影從其後出現,兩人立刻喜上眉梢:“是陳姑娘!”
他們其中一個跑向陳松意,另一個轉身朝著會館裡去,通知陸掌櫃。
他們江南會館接待過那麼多不凡的客人,可沒有哪一位能有今日這樣的派頭。
經過今日,就連在這裡吹著寒風等陳姑娘回來,都成了一件搶手的差事。
“陳姑娘!你回來了!”
見門口站著的人迎過來,年輕的車伕還瑟縮了一下,不過等看到這人臉上殷勤的笑容,跟對僱自己馬車的姑娘的那種崇敬跟熱絡,他臉上的表情就從害怕變成了好奇。
侍從殷勤地道:“小人奉陸掌櫃的命,在這裡等姑娘,姑娘有什麼要小人搬回去的?小人力氣大,姑娘千萬不要跟小人客氣。”
“沒什麼要搬的,不麻煩了。”陳松意大概知道為什麼會館的人態度變化這麼大,她思忖著,今天兩個國公府來的陣仗怕是比她預想的還要大。
說完,她就要支付車資。
可會館侍從哪能讓她來付?
他立刻伸手一按車伕的手,說道:“陸掌櫃交代了,姑娘是貴客,小人來,小人來!”
陳松意停下了動作,看他拿出了一吊錢,豪爽地塞到了車伕的手裡,說道,“不用找了。”
年輕的車伕捧著手裡沉甸甸的錢,有些錯愕地看向陳松意。
這麼多,夠僱他的車來回二十趟了。
陳松意接觸到他的目光,對他點了點頭:“今日辛苦了,既然是會館掌櫃的心意,那你就收下吧。”
這話一出,會館侍從立刻喜笑顏開:“陳姑娘都這樣說了,你就快拿著吧。”
“那……多謝姑娘。”
車伕拿著錢,感覺猶在做夢。
他看著這個侍從殷勤地引著陳松意進了會館,又再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錢。
太好了,他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有了這些錢,這個冬天家中就能多買一些煤炭了。
進了會館,一去花廳,陳松意就感到熱浪跟音浪一起朝著自己撲來。
裡面人人見了她都兩眼放光,興奮難當:
“回來了——回來了!松意回來了!”
“學妹!哈哈哈哈!你回來了!”
陸掌櫃滿面紅光,親自來引她進來:“松意姑娘!我在會館坐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