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盔甲,每一種的用量都有定數,要用工坊裡的金屬來鑄造箱子,解決城外的毒石問題,岑將軍會答應嗎?
“不管了。”吳大人一咬牙,“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要解決。”他們不能再繼續生活在惶恐之中。
於是他問下屬岑將軍人在何處,得知他一早去了軍營之後,吳大人就立刻動身往軍營去。
邊關大城的主官跟守將平級,但文官向來比武將地位要高,所以通常情況下都是岑將軍過來,少有吳大人這個當主官的主動去軍中找他的時候。
吳大人原本預想了一些阻礙,但沒想到他來到以後將事情同岑將軍一提,竟然交涉得十分順利。
岑將軍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我這就從工坊中調出足量的鉛來打造箱子,造好以後直接給遊太醫送去。”
“太好了!”吳大人鬆了一口氣,然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向著像是完全沒考慮軍需物資挪用問題的岑將軍提醒道,“不過岑將軍,軍中的這些金屬不是都有定量?這般先挪用了……”
“不要緊。”岑將軍卻擺手道,“之後我會上一道摺子一封和殿下說明。”
他一邊義正言辭說著,一邊想到殿下他人就在這裡,這命令就是他下的,哪裡還用得著上折。
可這話落在吳大人的耳中,卻是他這般私自呼叫鑄造工廠中的金屬,更改用途,在厲王殿下面前先斬後奏也不會擔心受到責罰。
像這般便於行事的權利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吳大人想。
真是羨慕他們這些王府舊人啊。
而正當吳大人覺得不能全由岑將軍來負責,自己也應當承擔一部分責任,要與他商量著怎麼來寫這封摺子的時候,陳松意則和厲王一起回到了將軍府。
她獨自脫離隊伍,前往那座毒城營救小師叔,並沒有入城,這是她第一次回將軍府。
等他們師徒二人相見之後,蕭應離便找了個藉口離開了,他知道他們師徒有很多話要說,她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的師父,先給他們留下空間。
“師父是怎麼讓殿下看到我所看的一切的?”陳松意見了師父,先同他說了小師叔眼下的狀況,然後便問起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老人伸手向她招了招,示意她到近前來,陳松意走近了,自然地在師父面前蹲下。
林玄仔細地看過她,確認她沒有受傷之後,這才拍了拍她的腦袋,道:“那座城裡的東西跟殿下的命運息息相關,而他又是對這些金屬礦藏最熟悉的人,再沒有比他更適合去找出答案的人了。為師想,以殿下的性情,應當無懼於直面自己的命運,難道他看過之後畏懼了嗎?”
陳松意搖頭:“並沒有。”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希望叫他去直面死亡的命運。
“這太殘忍了。”她低聲道。
“但有時就是需要一些殘忍的真相,才能讓人更好地前行。”
“松意。”老人叫她,然後放下了手,溫聲道,“為師懂你的恐懼。你見過絕望的未來,所以害怕再次失去希望,因此將殿下的安危看得很重。就算你已經走到了這裡,成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可在面對殿下的時候,你依然懷疑自己,就想讓他待在安全處,不讓他涉險。”
師父說得沒錯,陳松意低垂著頭,看著師父衣服上的紋樣,她確實是這樣想的。
儘管她也知道,殿下身為統帥,不可能永遠待在安全的大後方,但她還是希望代替他去衝鋒陷陣,不讓絲毫危險的因素接近他。
師父為了聯絡她跟殿下而套在他們手腕上的紅繩,此刻就好像一頭是套在不受拘束的駿馬脖子上,另一頭牽繫在她手裡,讓她想要一扯就改變他的行進方向,讓他待在安全的後花園中,而不是在廣闊卻危機四伏在草原上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