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剛分開,冷血伸手撫過他水潤桃紅的唇瓣,已經微微有些紅腫,更添情致。
冷血深情的看向無情的雙眸,心裡一涼,不再動作。無情的眼睛雖然水氣一片,卻是無比清明,毫無情慾。
見冷血停下,無情道,“你已經得到,為什麼不走?”他的語氣很平靜,卻讓冷血不寒而慄。
冷血愣住,再有滿腔熱情也繼續不下去,“師兄,你說什麼?”
無情披衣而起,黑髮瀉下,襯得他的臉更白,眼神更冷。
“你想要的,不就是這種事情,我已經隨你心思讓你做過,你為何還不離開?”無情道。
冷血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炸開,怔怔的任由無情推開自己的手臂,慢慢拉上衣襟,他神色間的厭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好像一刀刀刻入冷血心頭一樣,無比透徹。
他再伸出手,把無情拉入懷中,低頭尋到他嘴唇,狠狠的吻下去——睜著眼睛,他死死的盯著無情,卻悲哀的發現,無情的眸子湛然,裡面分明寫著忿恨。
放開無情,冷血看著他的眉眼,無情的面孔秀麗精緻,如同瓷人兒,不帶一絲人間煙火。他眼中的自己,雙目血紅,眼神兇狠,簡直面目可憎。
“師兄……你討厭我?”冷血失神的望著他,聲音彷彿不是從自己喉嚨裡面出來的。
無情轉了臉去看別處,“我知道你腦中的齷齪想法,你一向狼子野心,無法教化,若不讓你償了心願,我怎麼讓你離我遠些。”他聲音裡面都含著恨意,“已經讓你做過了,你還不滾?”
到底有多討厭我,寧可讓我辱你,也不願意讓我在你身邊?
絕望撕心裂肺,痛入骨髓。
冷血慢慢站起,“你……不是想我留下來,所以才……”錯了,一開始就錯了。他會錯了意,用錯了心,原不該他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無情若是“心甘情願”,也該看看他的“願”到底是什麼。
無情皺起眉,冷語道,“你不過要我這身皮囊而已,若能讓你滾開,就給了你也罷。”
冷血氣極而笑,“是了,我是個頭腦簡單的野人,我要的只是你,你就把你自己給我。”他仰頭哈哈一笑,忿道,“是我錯,這些年來,我一直看著你,為的原來只是欲,不是情。”
無情抬頭看他,冷血卻扭開頭,他受不了無情那樣清明的眼神,透徹的任何感情都沒有,死寂般。
“你對,我走。”冷血轉過身,困獸之鬥,為的是根本無法得到的東西,縱然得到,也是鏡花水月,倒不如一開始就清楚的知道,無情於他,就是明月之於蒼狼,只可遠眺而不可觸碰,縱如何叫囂追逐,也是空願一場。
無情坐在床shang,看著冷血離開,終是長吁了一口氣,緊張的手指略為放鬆,唇角淡淡的勾起一絲笑意,臉色白得有點像月色,美得也有點像月色,教人怎麼看也難以相信一個男兒怎麼會比女兒家還美。
他有雙多情的眼睛。
他的名號卻叫無情。
他是個殘廢,比誰都不適合練輕功,他的輕功卻比誰都好。
他身帶內傷,比誰都不適合當捕快,他卻是天下名捕之首。
他心裡寂寞,所以最怕欠人情,結果是情字費解,欲還無方,欠了一個又一個,負了一次又一次。
無情彎腰拾起被冷血扯落的髮帶,心裡又想起另一個人,無聲的嘆了氣,欠的情,雖說總是要償,盡他此生,怕是已經償不完了。
門又“咚”的一聲被推開,無情手揀著髮帶,愣愣的看著剎那間便去而復返的冷血,問了句蠢話:“你落了東西?”
冷血紅著眼圈,臉上帶著水痕,幾步便走過來,伸手抱緊他,先淺淺一吻在他唇上,再將臉擱在他的頸窩裡,深深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