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啟年間,李家窯傳到李文彩手裡。
陽武侯也傳到了薛濂這一代。
兩家的利益還是一如既往地深刻繫結著。
每年逢年過節,或者陽武侯家有什麼紅白喜事之類的,李文彩都要獻上孝敬,年底還要奉上煤礦的分紅。
李文彩估算過,每年花給陽武侯府的銀子,都在二萬兩左右。
李文彩來到陽武侯府上,給薛濂請安後,便將今天皇帝突然臨幸西山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什麼?皇帝去西山募兵?招了多少人?”薛濂驚異道,這倒是個新鮮事兒。
“回侯爺,招得不多,才五百人。”
“切,招五百人能頂得什麼用。估計是小皇帝貪玩,想玩練兵的遊戲了,便心血來潮去募兵。”
“也是,京師的三大營和侯爺您這樣的世襲武將,才是咱大明的基石。皇帝估計玩幾天沒意思,就不玩了。”李文彩附和道。
“今年礦上的收入怎麼樣啊?”
“還行,不過現在天氣剛冷,眼看著用煤的高峰要來,皇帝招走五百人還都是最強壯的,恐怕會耽誤些產量。”
“放屁,你大峪礦區上萬礦工,少這五百人影響個啥?再說現在城外流民一大堆,只要讓吃飽飯,你想招多少人招多少人。”薛濂毫不留情面的訓斥道。
“侯爺說的是,定不能影響了生產。”
“嗯,前段時間小皇帝要百官捐錢修市政,說是要在京師為百姓蓋什麼公共廁所和下水道。其實我看,就是想借著清理閹黨的威風斂財。本侯也捐了一萬兩,花錢消災。這下侯府的用度也緊張了,往年都沒催過你,但是今年的分紅你要早些送來。”
“小的省得侯爺也不易,一定提前多送一些。”
“嗯,好,沒事你便回去吧。”
這陽武侯薛濂平時驕橫跋扈,世襲中軍都督府右都督。這廝是個太平侯爺,未曾上過戰陣,卻生性暴戾,經常欺壓平民。
雖然非常貪財,每年府中花銷卻也極大。他擅長巴結比自己更強的權要之人。魏忠賢得勢時,每年往魏忠賢及其親信府中,都送不少銀子。所以此人雖惡,在京師卻也沒人找他麻煩。
剛剛在府中,薛濂對李文彩說話雖硬,貌似對新皇帝毫無畏懼的樣子。其實這貨最是色厲膽薄。那日朝會,皇帝當場拿下豐城侯李承祚,就著實把他嚇得不輕。
朝會後,趕緊去李春茂那裡報備,捐了一萬兩,希望皇帝別找他麻煩。
九月二十一日,郭可陽在文華殿召見袁可立。
袁可立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了,個子不高,人很清瘦。但是兩眼目光堅定有神,走路時,腿腳落地平穩有力,都顯示著這位老先生硬朗的身子骨。
行禮賜座後,袁可立拱手對:“陛下,臣已年老,功名之心早就淡然了。臣本已無意於仕途,只是慮及陛下剛剛登基,立足未穩,這才決心來到京師輔佐陛下走一程,了卻作為臣子的本分。臣請陛下恩准,處理完魏逆一案便可回鄉。”
“袁老先生助朕之心,朕自然感激。但是魏逆一案只是小事,還有一件大事,朕料定先生一定更願意幫朕。”
對於袁可立一上來就表達了辭官意向,郭可陽並沒有感到意外。
因為之前聽黃立極等人說過,天啟七年初,天啟皇帝念及袁可立在登萊抗擊後金的功勳,特授兵部尚書,後以三殿告成累加太子太保,袁可立均是“懇辭不受”。
這次徵召袁可立來朝處理逆案,他肯來京師,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不知陛下所言何事?”袁可立奇怪道。
“處理完逆案後,朕想請袁先生總督登萊、東江軍務,助朕滅除建奴這個心腹大患。”郭可陽盯著袁可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