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為梁恂所言為真,這也是他們活該。西梁與烏孫勾結來侵犯大周,烏孫損傷慘重,好處卻被西梁全得了,烏孫如何能甘心。他們不去找烏孫,因著荒漠茫茫,烏孫人一躲,他們難以找到,找到錢財也不定能拿回來。大楚卻不同,大楚富裕,五十萬貫也給得起。”
陳弩怔住,心道也是,說不定是西梁訛詐呢?
虞馮道:“陳侍郎高侍郎將歲賜親手交給了他們,他們丟失,豈能怪到兩位頭上。梁恂稱是雍州軍所為,他有本事就來找雍州軍,兩位是京城來辦差的文官,差使已辦完回京,更與此事毫無關係。”
陳弩眼前一亮,暗中自責不已,他是被西梁兵與雍州兵對峙嚇暈了頭,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他們辦完了差,只管回京交差便是,雍州軍與梁恂如何打,與他有何關係?
高樟也後悔不已,早知如此,他們進關之後就該離開,與那粗鄙韓大虎一通胡攪蠻纏,讓他們的行囊展露於人前,顏面盡失!
雖說時辰已晚,兩人片刻都不想多呆,與虞馮敷衍了幾句,上了馬車飛快離去。
虞馮與韓大虎來到虞昉的值房,道:“將軍,屬下把他們打發走了。”
老錢笑嘻嘻朝韓大虎豎起大拇指,讚道:大虎厲害,一段時日不見,本事見長了啊!”
韓大虎面上得意,嘴裡卻謙虛道:“不敢不敢,只比那兩個貪官的白臉紅臉唱得強一些。”
虞昉朝他頷首,道:“你很厲害。這次有功,虞長史會記好,按功行賞。梁恂還在等著,你與黑塔一起去守著,看他們能堅持到幾時。”
韓大虎得了誇讚獎賞,喜滋滋與黑塔出去了。老錢迫不及待道:“將軍,我等下就啟程。錢財露了面,肥羊別被人惦記,事先下手搶了去。”
虞昉道:“去吧,小心些。”
老錢一下跳起來,拍著胸脯保證,沒入了夜色中。
陳弩高樟一路疾奔,快到陝州地界方慢了下來。兩人剛徹底鬆了口氣,便被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圍住了。
“好有錢的官老爺啊!”
“官老爺行行好,賞我們一口吃食唄,我們天天吃土,餓得受不住了啊!”
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看不出年歲,男女的流民圍上前,將隊伍前後都堵住了。有人擠到了馬車邊,不斷拍打著車壁。
“滾開,快滾!”
僕從大聲呵斥,車伕揚起馬鞭驅趕。鞭子抽打在破衣衫上,有人大叫起來:“殺人啦,官老爺殺人啦!”
“貪官狗官,不顧我們這些窮人的死活,跟他們拼了!”
幾人爬上車轅,車伕被掀下地,還沒爬起來,就被隨後湧上來的人踩得嗷嗷叫。
陳弩高樟連日奔波,一路緊繃著,好不容易平緩了下,都在馬車裡睡著了,被外面的吵嚷聲驚醒,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如今他們正行駛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河灘邊,東邊是山,西邊是河,細雪紛飛,天色快近黃昏,
在來榷場的路上,陳弩他們也曾遇到過流民。戰亂,饑荒,災害,流民並不鮮見。
以前是攜家帶口的人,頂多十餘人。他們一行皆有官差沿途護衛,流民早早就被驅逐了。
現今他們幾乎是狼狽逃離雍州府,剛到陝州地界,離最近的驛館約莫有三四十里的路程,官差遠水救不了近火。
聽到外面流民乞討吃食,陳弩只求趕緊平安回京,立刻大聲吩咐:“給他們吃食,車裡的都給他們!”
高樟也跟著喊,“都給他們,讓他們趕緊滾開,別耽誤了趕路。”
兩人都不敢開門,外面風雪聲,吵嚷聲,將他們的聲音瞬間淹沒。
馬車門一下被拉開,寒風灌入,兩人還沒回過神,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