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雙白問客房服務要了保鮮膜,一隻手把另外一隻受傷的胳膊裹起來,再用牙齒撕開保鮮膜。
屎尿屁的威力十足,翟雙白把酒店的沐浴乳洗髮液都用完了,還是覺得身上殘留著臭烘烘的味道。
儘管包的嚴密,但洗了那麼久,保鮮膜裡還是進水了,紗布都被水和血染溼了,她拆了紗布,換上了新的。
頭髮都來不及吹乾她就躺下了,腦袋一陣一陣地發暈,那個女人憤怒聲討她的畫面還在眼前。
翟雙白以前沒少被人罵,連她律所的下屬都偷偷說她只給權貴打官司。
她覺得她沒錯,打官司這種事情本來就要雙贏,她為了律師費對方為了打贏官司,她當然會選擇勝券在握的官司打,不管委託方是什麼情況,說得有多可憐?。
她從來都是對自己的員工說,他們是律所,不是慈善機構,委託人給錢,他們就盡所能打官司,對事不對人。
但是樸元和她不一樣,他打的官司通常費用都不會收太高,他有時候還會接翟雙白拒絕的,翟雙白為此沒少跟樸元吵架。
但樸元不跟她吵,不論翟雙白髮多大的火,他只是笑嘻嘻地看著她說:“我為了我心裡的正義打官司,我女朋友給我賺錢,你是我的後勤部長。”
他總是這樣,翟雙白就沒了脾氣。
韓以湄呢,看上去是牆頭草,她跟翟雙白說她收錢打官司無可厚非,她永遠支援她。
但是她接的官司大部分都是公益性質的,有時候翟雙白覺得她和樸元三觀一致,才應該是一對。
而她只認錢,無情,沒有同情心,不會共情。
這是外界對她的評價。
翟雙白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她覺得自己沒錯就行了。
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又做夢了。
夢裡火光沖天,她新買的別墅著火了。
夢金園,市中心一等一的豪宅,翟雙白眼都不眨斥巨資買下,裝修了整整一年,極盡豪華,皇宮一般富麗堂皇。
那是她和樸元的婚房,她把爸媽也接來一起住,還有韓以湄的房間。
那是搬進去的第三天,樸元因為身體不舒服,翟雙白替他去外地接了個官司,等她半夜回來的時候,別墅已經著火了。
她被攔在外面,看著昔日如城堡一般華麗的別墅在濃煙滾滾中,仿若一座鬼城。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凌晨才澆滅。
消防員從滴著水的到處都是一片漆黑的別墅裡抬出了三具屍體。
爸爸媽媽的,樸元的。
最後一個是韓以湄,她還有生命體徵,但已經面目全非。
看著那三具焦黑的屍體,翟雙白咕咚一聲跌倒在地上。
三具屍體,兩具是跪姿,蜷縮在洗手間裡的浴缸裡面被找到,另一具在走廊裡被天花板上掉下來的水晶吊燈砸中,活活被燒死。
翟雙白似乎親眼看到了父母抱在一起蜷縮在水裡自救的樣子,看到了樸元著急奔去父母房間,卻被水晶吊燈砸中痛苦掙扎的畫面。
她大口喘息著醒來,一身大汗。
自從出事之後,她彷彿卡了bug一樣,只要做夢就會夢到這些。
無休無止,彷彿一個痛苦的閉環,怎麼都掙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