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雙白趕到了醫院,聶家所有人都在,氣氛異常沉悶,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翟雙白一路小跑過去,聶予桑蹲在急診室的一邊,將腦袋埋在臂彎裡,好像在哭,翟雙白看到了他的肩膀在顫動。
她走到聶予桑的面前蹲下來,他抬起頭看到了翟雙白,哭著抱住了她。
聶廣生的聲音從角落裡沉悶地傳過來:“老七,你帶宗考進去,讓老爺子再看看重孫。”
翟雙白攙扶著聶予桑起來,從跟在後面的阿珍懷裡抱過宗考,跟聶予桑一起走進了急診室。
聶老爺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已經沒有插任何儀器了,翟雙白心裡一驚,原來聶老爺子已經過世了,怪不得眾人這幅樣子。
聶予桑抱著宗考來到老爺子的床邊,哭著將宗考的小手放進老爺子的手裡:“爺爺,宗考來看你了。”
小宗考可能有點困了,再加上老爺子的手指僵硬冰冷,他被嚇到,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翟雙白正準備抱走宗考,這時外面的孝子賢孫們全都哭了起來,聲勢浩大,把宗考更是嚇得不輕,哭的更慘了。
“全都跪下!”聶廣生哽咽著粗聲大吼,外面一片雙膝跪地的聲音,聶予桑也抱著宗考跪下了,翟雙白見狀也顧不得哇哇大哭的宗考,跟著跪下。
“給爺爺磕三個頭,送爺爺走好!”
隨著聶廣生的喊聲,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磕頭聲,翟雙白也磕了三個頭後直起身,看到聶予桑竟然抱著宗考腦袋衝下對著地面也磕了三個頭。
宗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可聶廣生沒喊起來,眾人都不能起來,翟雙白忍耐著,宗考的哭聲像針一樣扎著她的心。
她看向聶予桑,他滿臉悲慼,宗考在他懷裡哭的滿臉通紅,他彷彿渾然不覺。
終於,聶廣生喊了一聲:“起。”
翟雙白立刻起身,從聶予桑的懷裡抱走了宗考,飛奔出急診室。
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翟雙白交給阿珍,囑咐她先帶宗考回去。
阿珍還沒邁步,身後就傳來了聶予桑嘶啞的聲音:“雙白,等一下,爺爺還沒走,等把爺爺送走吧。”
她只能讓阿珍先把宗考抱到走廊那邊去哄他,這時在一旁等候的穿著袈裟的大師走進去,隨後裡面開始了誦經聲。
眾人又跟著跪下,磕頭,誦經,就這樣反反覆覆了不知道多少次,儀式才完成。
最後一步是給老爺子擦身換衣,聶廣生已經疲憊不堪,坐在長椅上對聶錦航指了指:“老大,你是長孫,去給爺爺擦身子。”
聶錦航向來性子怯懦膽小,一聽到聶廣生讓他一個人進去,臉色都變青了,一個勁地搖頭。
“爸,我不會。”
聶廣生一時氣急攻心,捂住胸口想罵也罵不出來。
他喘息了一下:“其他人,誰去?”
眾人鴉雀無聲,剛剛哭的比誰都大聲的聶振成更是往後縮了縮。
聶廣生的目光環顧眾人,難掩失望之色。
一片死寂中,翟雙白聽見了聶知熠的聲音。
“爸,我來吧。”
聶知熠從人群后面走出來,往急診室門口走去。
就在他推開門的時候,聶廣生淡淡地說:“老七,你陪老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