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他們開車回四季雲頂,繼續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到太陽曬到眼角,翟雙白睜開眼睛,舒服地伸了一下懶腰。
聶知熠還在睡著,他喜歡趴著睡,半張臉都陷進柔軟的枕頭裡了。
他的頭髮還是跟雞窩似的,在這一刻,她覺得聶知熠像是另外一個人。
不是陌生人,但也不是聶知熠。
至少不是她認知裡的聶知熠。
她悄悄下床,不小心拽到了被子,把被子從他身上拉了下來。
她急忙蓋上,卻看到了他滿後背的傷疤。
她不是沒見過他的上半身裸體,但她從來沒留意過他身上居然有這麼多傷痕。
她知道聶知熠身上的傷痕大部分都來自於他的那些兄弟們。
大大小小,縱橫交錯,深深淺淺。
言情小說上經常寫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但是也許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聶家兄弟對聶知熠的恨,也許一開始來源於排外,七八歲的男孩子在一起難免會聯合在一起欺負一個外來者。
久而久之,被欺負的人無計可施,施暴者也沒有得到懲罰,欺善凌弱者內心的魔鬼就被激發了。
從最開始的小打小鬧到惡作劇,再到更惡劣的霸凌。
但有一天,那些人發現他們欺負的弱小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弱小,有一天或許還能反撲。
於是,那種情緒就變成了恨。
翟雙白無意中輕輕嘆了口氣,就是這聲嘆息弄醒了聶知熠。
當她一抬眼觸碰到聶知熠漆黑的眼眸時,她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醒了?”
“怎麼,看著我發呆?”他伸手將她拉進懷裡。
“沒事,難得見你睡得這麼沉。”
“你的眼神太燙了,不然我還能再睡。”他摟著她,把臉貼在她的臉頰上,眯著眼睛好像又要睡了。
他的臉已經不燙了,想必感冒好的差不多了。
她知道她該回去了,她和聶知熠同時消失了整整兩天,見到聶予桑她該怎麼解釋?
以前她對聶予桑從來不用藏心思,自從上次在監聽器裡聽到了聶予桑的聲音後,她也不得不加著小心跟他相處。
翟雙白原本以為,聶予桑是她除了韓以湄和樸媽之外,這個世界上唯一不用跟他耍心眼的人了。
是她太天真了,真的以為這種豪門會出一個傻白甜。
聶予桑能在眾兄弟中最得老爺子的喜愛,絕不是靠與世無爭。
“在想什麼?”聶知熠忽然把耳朵貼著她的腦門煞有介事地聽了聽:“腦子裡亂成一鍋漿糊。”
“沒想什麼。”
“你在想,回去之後怎麼跟聶予桑交待?”
翟雙白無奈地笑:“你裝傻一點又能怎樣?”
“家裡有一個裝傻的了,我何必還裝?”他不用說名字,翟雙白也知道他指的是誰。
或許,這次罰跪的人裡雖然沒有聶予桑,但聶知熠也知道聶予桑肯定也參與其中了。
兩個心眼子比馬蜂窩還多的人,就這樣擁在一起又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又黑了。
翟雙白睜大眼睛看著漆黑的房間,原來只覺得一天太漫長,看來也有很快的時候,天亮天黑,只在睜眼閉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