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四季雲頂的路上,翟雙白想,當初她以為聶知熠他那些兄弟的明爭暗鬥是因為爭奪聶家的財產。
但後來,翟雙白並沒有在聶知熠的身上感覺到他對權利和金錢有多大的渴望。
她又以為也許他是想證明他是聶家兄弟中最有能力的,想要獲得他爺爺和父親的關注。
後來覺得好像也並不是,她聽百思不得其解的。
現在她忽然明白了,聶知熠的爭鬥是不得已的,他逃離不了聶家,但為了生存下去,他只能以攻為守。
其實他剛才跟聶錦航形容的一點都沒錯。
聶家就像是一個野生動物園,將所有的野獸都圈養在一起,彼此都是天敵,聶廣生和老爺子就是動物園的管理員和飼養員,有他們在,聶家七子還能稍微收斂一點,但暗地裡的爭鬥從來沒有停止過。
為了保全聶家的面子而把所有人困在一起,卻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最後的結局很可能是幾敗俱傷。
翟雙白的手輕輕放進他微涼的掌心,他回頭看看她,在黑暗中,他笑得很勉強。
“離開聶家,鬥爭不一定會結束,但至少,眼前清淨了。”
“上次我跟你說的,你考慮了嗎?”
翟雙白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來有一次聶知熠說過要跟她去挪威,她當時沒有當真。
看來,聶知熠不止一次萌生了離開鄴城的想法。
“你真的要離開這裡?”
“我從來不喜歡掠奪和鬥爭。”聶知熠將她摟進懷裡,臉貼在她的額頭上:“很長一段時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如果你決定了,我當然同意。”
宗考和樸媽他們都在挪威,她無時無刻都在想離開這裡。
接下來的幾天,聶知熠都在籌備離開鄴城的事情。
他在書房打電話,翟雙白給他送參茶,聽到他提到了聶氏的股份,翟雙白留意聽了一下,聶知熠好像打算賣掉他的股份。
這樣一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連翟雙白都知道聶老爺子和聶廣生生前非常注重聶氏股份的完整性,聶知熠肯定是賣給別人,不可能是聶家人,所以聶家的股份就不全是聶家的了。
翟雙白等他打完電話,很認真地問他:“你知道賣掉聶家股份的後果是什麼嗎?”
他慢條斯理放下手機,向她伸出手,把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身上有很濃重的煙味,想必這幾天他也很糾結,菸灰缸裡的菸頭一會就滿了。
“我賣股份不限於任何人,聶家人想買,只要價格合適我也會賣,但他們給不了我要的價格,我就賣給別人,我爸他們去世之後,聶家就跟我沒什麼關係了。”
“為什麼這樣堅決地想要離開聶家?”
“因為,我有了除了和聶家死磕之外,其他的活法。”他把臉藏在翟雙白的頸窩裡,她一低頭就能看到他後頸處的傷痕。
從小到大,他因為聶家弄得渾身都是傷痕累累。
及時離開,也是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