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不是說病癒歸京嗎,怎麼身子還如此弱。”
蕭則玉無言以對,只是又欠了他一次,找機會送他一份重禮好了。
名喚琥珀的婢女端了藥粥過來,蕭則玉被雙犀伺候著簡單梳洗一番,坐到了桌邊。
“去和長公主身邊的竹葉姐姐回稟一聲,就說郡主醒了。”
雙犀打發走了琥珀,這才回稟道:“疏林早上接到劉貴遞來的訊息,他已按照主子吩咐給劉鴻盛用上了香。”
蕭則玉點點頭,小口地喝著粥。
粥裡帶著藥,並不好吃,蕭則玉像是吃習慣了,一口一口,並無多少抗拒。
劉鴻盛只是劉貴的主子,而劉茂卻流著劉貴的血。
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更何況劉貴不傻,他早該想到劉鴻盛當年能把知情下人滅口,未必不能把他劉貴一家滅口。
人總是自私的,趨利避害是本能。
一碗藥粥很快用完,漱過口後,接過雙犀遞來的蜜餞放進嘴裡。
甜味蔓延,壓住苦澀,蕭則玉才心滿意足地轉至南窗旁的書桌坐下。
桌上的山水玉雕筆筒裡斜斜插著兩隻狼毫,桌上還鋪陳著之前書寫的字,是幾行狂草。
蕭則玉有時候會在窗前寫字,映著窗外枯樹梅枝,臨風伴月,頗有意趣。
母親蕭瑜曾說這枯梅實在有些了無生趣,要移植一些花草到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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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則玉沒有拒絕院子裡鋪滿繁花,但是也沒有同意讓人把這株枯梅挖走。
她覺得這梅樹像極了她自己,雪夜綻放,枯木逢春也未可知。
執筆人面上平靜如斯,紙上卻筆走龍蛇。
蕭則玉取了筆,又蘸了墨,寫了個“劉”字,很是潦草。
蕭則玉望著紙上的字,微微失神。
曾家父親是個頑固的教書先生,忙於教書育人養家餬口,在家中的時間並不很多。
儘管如此,家中三個孩子的啟蒙和課業皆由他親自教導。
曾清彗的字和她人一樣溫柔雅緻,曾清山的字遒勁有力,唯有曾清雪寫字行雲流水隨心所欲。
曾父總被她交上來的習字課業氣得跳腳,總是說吾家小女看著清弱,脾性倔強十分,且執拗不改。
後來沒辦法,曾父妥協尋了一本字帖,塞給她道:“這是張大家的字帖,他的字筆畫繁複,結構鬆散,形態多變,很是適合你。你跟著好好臨摹,好好練一練。”
曾清雪翻看那字帖,果真如父親所言,甚合她意。
於是她將字帖翻來覆去地臨摹,最後帖子都被摹壞了。
後來才知道,那字帖很是貴重,是曾父珍藏已久的,他自己從來捨不得拿出來用。
蕭則玉望著紙上的字,如今落筆,還是當年的字跡。
她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又提起筆,在“劉”字後,寫了“太傅府”與“失蹤”幾個字。
昨日,劉貴所言雖有部分隱瞞,但是,整件事情已經有了清晰的脈絡。
建和二十年五月末,曾清山入京。
建和二十年六月上旬,關二爺誕辰前幾日,京郊抱鹿山上,曾清山於碑林失蹤,曾清彗被太傅府公子凌辱。
劉家畏懼太傅府權勢,按下此事,將曾清彗關在家中,對外稱瘋了。
曾清彗並非軟弱之人,遭遇凌辱,討回公道定然大過尋死,找尋弟弟亦想盡辦法。
劉鴻盛還殘存一點良心,報官,衙門尋人未果。
建和二十年八月上旬,曾清彗被察覺有了身孕。
第二日,太傅府的人向劉家施壓。
同年八月十五,曾父被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