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後不久,祖父便甦醒,他當時言語紛繁,蕭衡……”
對於這個外表平庸,內心璀璨,曾錯過的未婚夫,裴芊芊始終無法開口說出那句“對不起”。
“祖父說,若有緣人遇見你,務必請至裴家,他要親自向你表達救命之恩。”
蕭衡微微一笑:“僅此而已?”
裴芊芊眉心微蹙,緊張地輕咬下唇,點了點頭。
當年是她親手將蕭衡逼入絕境,當眾撕碎了婚約,當時只感一絲失落,後來才知自己錯過何其多。
如今,這段姻緣尚存幾分,裴芊芊心中無解。
祖父言明,若無法召回蕭衡,她就得嫁給王有才。
絕非戲言。
她已無路可退,卻無法逾越心中的障礙,放下尊嚴向蕭衡求助。
蕭衡記起,仍有銀針遺留在裴老先生額頭,於是說:“回去告訴裴老,就說我會明日前往裴家。”
“你答應了?”裴芊芊問,喜悅之情難以掩飾。
她未能察覺,蕭衡望向她的眼神,無任何情感流露,甚至沒有半分厭惡。
哪怕面對蕭香兒,蕭衡還會偶爾戲謔一二,但在裴芊芊面前,他視她如尋常路人。
“還有其他事嗎?”蕭衡問道。
“沒……沒了!”裴芊芊連忙搖頭,起身,“那我先走了,記得明天一定要去!”
蕭衡點頭作為回應,一飲而盡杯中酒,未去看裴芊芊離去的身影。
裴芊芊出門,一位身著同樣校服的女孩立於路邊。
“芊芊,喝酒了?”女孩問。
裴芊芊點頭,輕輕撫摩自己發熱的臉頰:“嗯。”
“你從不沾烈酒,為何要遷就這種人?”
名為張曉月的室友,視線緊隨蕭衡背影,鄙夷與厭惡難以掩飾:“那個鄉下人是誰,你怎麼會認識他這種人?”
裴芊芊欲言又止,未為蕭衡辯護。有時她也會想,祖父的話是否過於誇大。
此刻,裴芊芊莫名不願在同學面前丟臉,說道:“只是個普通朋友,我們並不算熟識。不說這些,我們該去學堂了。”
兩道身影漸行漸遠,餐廳內的蕭衡嘴角掠過一絲譏諷。
神醫蕭並非有意竊聽少女的交談,只因他的聽力過於敏銳。
然而,那絲譏諷轉瞬即逝,蕭衡恢復平靜的神情,對侍者說:“這蟹味甚佳,再給我來一份!”
……
午後時分,天海城的天空被幽冥的烏雲所籠罩,日光黯淡,如暮色降臨。
李秋雨緩步穿越於石碑森林之中,山巒間的颶風撩起她純白如霜的長裙,風姿綽約,儘管她的容顏帶著一絲蒼白的悽美。蕭衡靜靜地尾隨其後,沉默不語。
十年前的今日,蕭衡首次踏入天海城,執行一項獵殺無情殺手的任務。無意間,他救下了一位年齡相仿的少女,她的眼睫毛如同李秋雨般濃密,令人心動。
當時,他急著尋找陳強和小叮噹,讓那少女在雨中獨自哭泣。時光荏苒,每當回想起那一刻,蕭衡心中總會泛起一絲遺憾,至少應該送她到安全之地。
這次回憶的湧動,或許是因為那一次,是他首次為他人而感到內心的愧疚。
李秋雨將手中的魔法花束獻給雙親的靈碑,靜立在那裡,沒有淚水,沒有自怨自艾,只是漠然地立著,注視著墓碑上,那對年輕夫妻的永恆微笑。
蕭衡停在十步之外,沒有走近。他第二次見到這樣的李秋雨,第一次是在李泰山瀕臨死亡,她靜立在病房之外,如同一座生動的木雕,失去了冰冷,也失去了溫婉,就連那流轉的靈氣,也深深隱藏。
蕭衡點燃一支巫術菸斗,目光轉向近旁的靈碑,照片上是一位高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