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給她:
“這間書坊的東家經營不善,要轉手賤賣,恰被我給碰見了。外頭那些書坊不是都不肯替你刊印書稿了嗎?求人倒不如求幾。”
說罷將書契交給玉姝,怕她拒絕,已搶先道:“放心,這可不是白給你的,只當我借給你。待你掙了銀子再還給我,如何?”
半晌,方才聽到玉姝道:“……你為何要對我這般好……”
蕭璟失笑:“你以前不是說,你當我是你爹爹那般的嗎?爹爹對女兒好,難道不是應該的?”
他說這話原是玩笑,也有幾分自嘲之意。誰知玉姝不知哪來的怒火,用力將他一推:
“我不要!我不要你對我好!”
說罷便一推車門,提著裙子就要跳下去。蕭璟大驚,忙伸手去攔,晃動的車門砰的一聲回撞過來,眼看就要拍在玉姝身上,他抬臂一擋,自己被打了個結結實實,手背上立刻浮起兩指寬的紅痕。
玉姝見了,又愧又急,又氣又痛,含淚道:“你擋什麼,左右你對我也沒有旁的意思。”
蕭璟聽這話有因,忙抓住她香肩:“姝兒,你說什麼?”
只見她長睫微顫,兩行淚水滑落:“我才不拿你當爹爹,你跟他是不一樣的,我……”
一語未了,她“唔”的一聲就被吻住了。這個吻不同於平日帶著幾分熱烈纏綿,又溫柔,又憐惜,依依不捨,繾綣甜蜜。
玉姝還要掙扎,蕭璟輕輕一咬她的唇瓣,從袖中取出一物,竟是那條結成鴛鴦的絛子: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且說這邊廂,凌波自打上了馬車,便感覺車越走越遠,漸漸偏離道路,不知去了何處。但車上的婆子們渾若無事一般,她心中便有了計較。
果然,幾個時辰之後,方才看到了前頭那輛坐著玉姝的馬車。一時駛入二門,凌波忙上去扶了玉姝下來,卻見她薄緞披風下露出的一截裙襬,彷彿不是早上穿出去的那身。
凌波道:“姑娘的衣裳……”
玉姝臉上一紅,只道:“潑了茶在上頭,就換了。”
她此時想到那時的繾綣情話,心中愈發甜蜜,到了晚間,終是忍不住告訴了凌波。
凌波先是歡喜,卻又煩惱。蕭璟身份不明,還不知程海會不會答允這門親事。可是看玉姝這般歡喜,知道她近日因話本的事不自在,想了想,還是打算改日再提此事。
卻不知玉姝躊躇滿志,早不將那些滿口綱常道德的酸儒放在眼裡。他們也不過在紙上寫幾句,嘴裡罵幾句罷了,自己只需一門心思繼續創作,如今她手裡有了自己的書坊,待她的新作再刊發出來,足以氣得那些人火冒三丈。
因而她便不再理會外間的攻訐,但她忘了,有人視她的書是洪水猛獸,也有人奉為圭臬。眼看著她被攻訐了這麼多天,她的那些書迷如何會無動於衷?
還不等玉姝有所表示,就有人寫文回擊,大罵那些酸儒沽名釣譽,不過是黨同伐異。玉姝的話本不獨是市井百姓喜歡,許多高官大儒也是品讀過,贊其別出心裁的,莫非那些人倒都是錯的?
一時雙方間你來我往,終究還是深明大義之人更多,不出幾日,那幫道學先生就沒了聲音。那苗公子家中豪富,就指著玉姝的話本過日子呢,聽說幾家書坊都不肯再給玉姝出書,更是出來道,他願幫玉姝刊印,花多少錢都在所不惜!
這些話自然都傳進玉姝耳中,不過一笑罷了,不幾日,聽說那個帶頭攻擊玉姝的大儒突然告老還鄉了,彷彿是朝上有人參了他一本,揪出他子女奴僕做出的種種不法事來,這大儒丟了烏紗帽,只能灰溜溜地帶著一家老小離開京城。
這日因眾姊妹都聚在玉姝房中,都笑道:“連老天爺都幫著你呢,那些人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