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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好了也許能施展治家理業、相夫教子的身手。

親事應下了,又有了難題:自家雖是小門小戶,可是嫁到大宅門兒去,也不能讓人看不起,頭一樣必須有個“陪奉”。所謂“陪奉”就是富家小姐的貼身丫頭或者小老媽兒,也是自身身份的表示,於是放過“小定”,二太太的父親就給他找了個貼身扶侍的小老媽,這就是董嬤嬤。董嬤嬤是個底層旗人,別看才比沈小姐大五歲,可是是伺候過大宅門的奶媽,很懂得大宅門那套禮法和處家之道。到迎娶的這天,她就以“陪奉”的身份,和沈小姐一起進了燕宅,沈小姐也從此變成了燕二太太。

燕二太太“碰”到了燕二老爺其人,真是一大悲劇,過門不久,燕二太太就看穿了這個貴胄之家不過是個空架子,燕二老爺更是個無用之才,他頂多寫篇戲評送到小報上去“補白”,那點稿費還不夠來客添倆菜用的。而自己雖有“陪奉”,也並沒有得到專權、特別是大太太的尊重,二太太明白要想在這個大家庭裡得到應得的地位,只有幹出點驚人的事業——真正中興家業的事來,這,既然指靠不上二老爺,就只有自己動手。

可大宅門的太太能幹什麼呢?二太太在院子裡來回走溜兒。有一天她意中看見了西牆根下那幾棵盛開的杏樹,想起自己在孃家的時候,常把杏仁砸爛,用水發了,給癱瘓的母親熬杏仁茶的事。對了,做杏仁漿賣。這個買賣本錢小,無傷大雅。可是雖說家裡有現成磨香油的小手磨和苦杏仁的杏樹,裝置和原料不發愁,要做出杏仁漿來,這個“工”可也不小。杏核得一個個地砸,泡去那股毒性和苦味兒後,再一個個地剝去軟皮。磨的時候更得拿準水份,多了呢;成了水兒,少了呢;漏不下去。磨好了還得過籮,把渣滓籮淨。砸杏核這道工序,連外頭的男擁人也可以抓工夫幹一會兒;輪到剝皮兒,搖磨,過蘿就得有人專司其職,別人只能抽空兒幫一幫。董嬤嬤那時侯正看海林,自然不能當此重任。其它女擁人也不行,她們各有專職,充其量抓工夫幫兩下子,不能完全依靠。二老爺倒是個大閒人,可他自認為他長這兩隻手絕不是為的幹活兒,而且壓根就認為二太太做杏仁漿有失身份,是閒著沒事瞎折騰。二太太知道必須自己主事、動手,也知道自己動手準保有人笑話,可是她不能看著這一家子在大太太的鼻子底下捉襟見肘,一定得把日子過的像個樣兒。對付二老爺的最好辦法就是相應不理。杏仁漿受歡迎呢,還興許首創一家杏仁漿廠,那時侯未必沒人讚揚,這裡頭也包括著二老爺。於是,自打樹上結出青綠的小果實,二太太就放了話,誰也不許摘青杏吃,想吃青杏夾糖稀,上街買去。杏兒成熟以後,誰吃杏誰交杏仁。杏仁兒收來不少,估摸著夠兩三個月用的,到時候買賣好呢,再上外頭藥鋪去買杏仁兒。杏仁兒泡好以後,二太太一坐就是半天兒,從涼水碗裡撈出杏仁剝皮兒,把手指頭泡得泛了白色,也不歇會兒。二老爺偶然走過來看看,非但不伸一把手兒,反而拽過一句:“真是,想起一齣兒是一齣兒”,兜頭給二太太澆一瓢涼水。二太太做事向來是不做則已,要做就非得把它做成不可,哪怕已經看出來“此路不通,”也要走下去,直到真正“不通”為止。這大概就是燕二太太之所以為燕二太太吧。

杏仁漿終於磨出來了,雪白噴香!二太太看著它,彷彿看著自己生下的姑娘——道兒還長著哩。二太太又錦上添花,像打扮個姑娘那樣,在雪白的杏仁漿里加上青紅絲,親自動手裝瓶。——二老爺長年離不開酒,家裡有的是現成的瓶子可資利用。不便貼商標,也沒商標可貼,淨瓶裡裝上摻著青紅絲的雪白的漿,倒更顯的乾淨、大方,別具一格。把漿倒在小奶鍋裡見個開兒,就是濃郁芳香的杏仁茶,衛生,方便、文明。這樣高雅的杏仁漿當然不能沿街叫賣,也不能擺攤招座兒,只能打發男擁人給幾家舊王府和至親好友這些大宅門送去,試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