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甕裡發出來,聽起來不太清楚:“做了個好難受的夢。”
周清南聞聲,替她擦淚的動作頓了下。
注意到她用來形容噩夢的詞,不是“可怕”或者“恐怖”,而是“難受”。
周清南低聲問:“夢見了什麼?”
姑娘用一種迷離又亂紛紛的眼神望著他,然後回答:“夢見我去找你的那天。”
周清南有點意外,又問:“什麼時候找我?”
“為什麼……”程菲說起來就想哭,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視線再次被淚意模糊,哽咽道,“你為什麼一聲不響離開桐樹巷,都不跟我說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家門口守了一天一夜,後面是被我媽拿雞毛撣子揍了一頓才拖走。”
“我媽很少打我的。那次當著那麼多叔叔阿姨婆婆爺爺,我丟臉死了!”
“你真的好過分……”
酒精作用下,年輕姑娘已經沉浸進了自己的思維世界裡,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年,自顧自碎碎念,神態語氣、甚至是拿肩膀擦淚的小動作,都有種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周清南抿了抿唇,知道她實在醉得太厲害,反手將溼透的紙巾扔進垃圾桶,眉眼冷靜,不正常的冷靜。
“你把我當成那個天下第一帥了?”周清南淡淡地問。
“……”聽見這句話,程菲愣了下,然後便抬起霧濛濛的通紅大眼睛,望向他。
表情呆呆的。
又一次四目相對。
這次的對視持續倒是不長,差不多兩秒鐘。第三秒的時候,醉酒的姑娘惆悵又怔忡地注視著周清南,忽然張開嘴——
嗝!
打出一記響亮的酒嗝。
周清南:“……”
嚴肅煽情的氛圍就這麼一掃而光,被這記酒嗝毀得渣都不剩。
周清南差點讓她氣笑,無奈又無語,側過頭眼皮一合,用力掐了下太陽穴。
“對哦,你只是天下第二帥,搞錯了搞錯了……”程菲大著舌頭自言自語地說,伸手在半空隨意一擺,“你才不能和我家第一帥比。”
周清南掀開眼簾看她,眼神晦澀難辨,須臾才道:“你家第一帥有多好?”
程菲暈乎乎的,聽他問完,下意識就乖順地回答,“特別好,無可挑剔的好。”
周清南挑眉,看她醉態嬌憨,忍不住就想逗逗她:“那你剛才親我臉又算什麼。”
程菲:“色心大發。”
周清南:“。”
程菲拿手背擦了把臉,扭頭瞪大眼睛瞧他,深沉而嚴肅地說:“畢竟你是個會用美色蠱惑人心的妖孽,著了你的道,算我定力不強,我認。”
周清南沉默。
她說著還眯了下眼睛,冷哼著續道:“不過你也別太囂張,等我得到你誘人的□□,新鮮感消失,我就會立馬清醒過來!”
周清南無語。
“立刻閉上眼睛睡覺。”
周清南慢吞吞地俯身貼近她,眼神沉鬱,深不見底,沙啞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危險至極,“再鬧騰,信不信我真的收拾你。”
“收拾我?”小姑娘臉蛋紅耳朵也紅,就連脖子根都被染成了曖昧的酡粉色,哭得有點紅腫的大眼睛衝他眨了眨,語氣隱隱透著點兒小興奮,“那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準備用什麼姿勢收拾我?”
周清南:“……”
周清南要被這個小酒鬼給折騰瘋了。他暗沉沉的眸筆直盯著她,居高臨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長這麼大沒人教過你,別玩火?”
醉酒的程菲對大佬的冷峻壓迫感已經完全免疫,見他靠過來,她也不害怕,揚起眼尾衝他笑,笑了不算完,還直接伸手捧住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