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南瞥了程菲一眼,臉色不善,沒吭聲。
旁邊的梅景逍卻笑著開口,溫和地說:“程菲小姐也出來透氣?”
“是呀。”程菲笑著點了下頭。
兩人隨口聊了兩句,梅景逍便提議一起回雅間。
程菲應聲好,轉過身正準備和四少爺一同離去,背後卻又冷不丁響起一嗓子,冷冷地喚道:“程助理。”
程菲下意識停步,不解地回過頭去。
梅景逍眼中浮起耐人尋味的笑色,拍拍程菲的肩,低聲提醒她道:“程菲小姐,咱們周總這會兒不爽得很,路過的狗都得挨兩腳,你小心點。”
程菲:“……?”
之後,梅景逍便施施然地走了。
兒童樂園這邊只剩下周清南和程菲兩個人。
前者臉色冷峻陰鬱莫測,後者一頭霧水十分迷茫。
一秒鐘過去,兩秒鐘過去。
平地起風,天空中的流雲被吹動,大片大片堆疊起來,擋住了太陽,原本還晴好的天空瞬間陰沉下來,黑雲壓城。
程菲仰起脖子看了眼頭頂:“好像快下雨了,我們還是……”
話沒說完,便被男人給硬生生打斷。
“為什麼對姓趙的笑得那麼甜。”周清南嗓音微沉,語氣卻很冷靜,問。
程菲:“?”
周清南更加冷靜地問:“自己有多勾人,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程菲:“……”?
天空北方的濃雲緩慢傾軋而來,將晴朗吞噬,整片天色彷彿都籠在了暗影中。
分明是午後,青天白日,露天兒童樂園這裡卻因過暗的天色而顯得格外壓抑沉悶。
但此時此刻,比天色更暗的卻是男人的眼睛。
或許是因為67度的本地酒實在衝腦,隔著幾步遠的距離,程菲清楚地看見,周清南平日裡清淺淡漠的眼眸此時竟黑沉沉一片,筆直不移鎖住她,像兩口不見底的墨淵,要將她溺斃。
心跳錯亂和愕然都只在一瞬。
下一秒,程菲很快便回過神,暗自做了個深呼吸,儘量用很淡定的口吻說:“周總應該是醉了。還是回雅間裡坐著休息,喝點湯喝點茶,醒醒酒。”
話音落地,對面的周清南靜默片刻,竟忽然側過頭閉上眼,輕摁著眉心嗤笑出聲。
笑裡帶著幾分輕諷的味道,在嘲弄他自己。
醉了?
當然醉了。
哪怕只剩下七成清醒,他的理智也不會允許他說出剛才那兩句話。
質問她為什麼對那個大學生笑那麼甜,質問她為什麼不懂得收斂美色和身上那種致命的吸引力。
上回是梅景逍,他還能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因為梅景逍居心叵測城府極深,打從一開始接近她就沒安好心。他可以理所當然地用這種說辭告誡她,要她遠離梅四,要她乖乖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要她只信任他。
但現在物件變了。
人家一個願意告別繁華的都市生活,毅然來到窮鄉僻壤搞扶貧的大學生村官,壯志滿懷,家世清白,他又拿什麼由頭來要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