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完烏離彙報的姚淑媛臉色大變,蹭地一下站起身,帶倒了手邊的青瓷茶盞。
“淑媛,還請過去看看吧。”
姚淑媛神情有些許恍惚。
武陵郡這麼遠,她們如何找過來的,居然還在王府門口鬧事。
“須紅,快,快替我更衣。”
那邊大門口自稱是王府親眷的女人被無二堵得回不了口,囁嚅著開口道:
“我是你們府上淑媛娘娘的堂妹,自然是王爺的姨母,怎麼不算他的親戚?”
絕口不提自己剛剛的指控有無證據。
“嘿,你好大的臉啊。”
門房嗤笑一聲,一臉鄙夷地看向她。
“且不說你到底是不是淑媛的堂親,就算是,也擔不起咱們王爺的一聲姨母。”
被他這樣一刺,女人也來了脾氣。
橫豎她們是破落戶,在雍州也無親無故,沒什麼好顧忌的。
武陵王是雍州城的刺史,又是皇子,最是要臉面,真鬧起來,她怎麼都不算吃虧的那一個。
姚夫人狠狠拍了幾下青石地,歪著身子面朝大街上的百姓,聲淚俱下地開口道:
“我們姚家是老實人家,多年前在京城,做些替大戶人家趕車的活計。我從小就跟著娘和嬸子們學織布縫衣服。”
底下的眾人聽得雲裡霧裡的,她不是在武陵郡嗎,怎麼又成京城人了?她家裡的事兒跟王爺有什麼關係?
“我那堂姐生得好看,家裡不捨得勞動她,只讓她繡繡花換錢便是,家裡姐妹沒一個不羨慕她的。”
“她的命確實是好,十三四歲在大街上竟被貴人看中,接進宮裡去成了妃子娘娘。也難怪如今不願意認我們這些窮親戚,生怕髒了這武陵王府的門庭。”
她這一段話下來,彷彿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塊巨石,圍觀的百姓即刻熱鬧了起來。
眾人臉上都是無意得知了一樁辛密事的興奮神色。
他們一直知道王府裡還住著一位主子,是宮裡接出來享福的淑媛娘娘,但她平日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見過其真容。
雍州遠離京城,更無人知曉這位淑媛的前塵舊事。
沒想到金尊玉貴的王爺,居然有一位出身市井的親孃,嘖嘖,原來也並非多遙不可及嘛。
姚淑媛出來時,正好聽到這幾句,腦子裡嗡的一聲,左腳絆在右腳上,幸好一旁的須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沒摔在地上。
“淑媛,您沒事兒吧。”
怎麼會沒事,她抖著嘴唇說不出話。
好不容易出了宮,她以為不會再有人拿出身來嘲笑、貶低她,沒想到還是一樣。
她注視著那個穿著孝衣的背影,再看向圍在她身邊交頭接耳的百姓。
這下,她又成了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連累她的兒子都要被人恥笑。
“走,扶我回去。”
姚淑媛慌慌張張地轉身欲走,已經有百姓看見了她的身影。
“誒,那是誰?看著不像王妃娘娘。”
姚夫人倏地轉頭,她十多年沒見過姚淑媛了,哪裡認得出她的背影。之前鋪子的事也都是王府的下人帶她的口信。
但既然說不是武陵王妃,那這府裡剩下的主子也沒別人了吧。
賭一把。她下定決心,朝著那個穿著華服的身影喊道:
“四姐姐,既然出來了為何又急著走,連我們的面都不肯見嗎?”
姚淑媛僵在原地,無二走到她身旁躬身行禮。
“淑媛,這個婦人說是您孃家堂妹,需要勞煩您分辨一二。”
“啪。”
無二俊秀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