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唐七禮,季回搬了張凳子坐在實驗桌前,開啟日曆,慢慢往後數了五天。
“季回。”
季迴轉頭,景樾站在門口,朝他招了招手,“季回,來。”
傳說中的監管組姍姍來遲,七八個人在對面坐成一排,一溜地中海、大同小異的條紋格襯衣以及人手一個不鏽鋼保溫杯。
“季回是吧,2377屆畢業生,資訊素代素專業,有人舉報,你畢業時的兩篇sci和畢業論文都是由景樾景教授代寫的,我們現在要對這件事的真實性進行調查,需要你配合一下。”
季回正襟危坐,“好。”
景樾拿了一瓶水,開啟後又擰上,輕輕擱在季回手邊,“喝點水。”
季回沒心思喝水,他所有精力都放在應付調查上。
“舉報人在舉報信裡列了三條證據,第一,季同學完成論文時,跟景教授是戀人關係,並且,景教授曾親口說過這段關係是用兩篇sci換來的。”
“不是!”
“是。”
兩人異口同聲,卻說出兩個完全不同的答案。
在季回不解的注視中,景樾不疾不徐道:“是戀人關係,我的確給過他幫助,但僅限於指導,建議,以及一些錯誤語法的糾正,我跟季回專業不同,我對資訊素代素的理解深度甚至不如他。”
季回靜靜聽著。
“至於那句話,是許多年前學校論壇的一句謠言,被分手後我心生怨恨,所以故意當著大家的面說了氣話。”
他說到“怨恨”兩個字時,季回慢慢收回視線,垂下眼簾。
“好,第二,是當時還在讀大三的季同學不具備單獨完成兩篇sci的能力,論文的內容和質量也遠遠高出本科水準。”
這種猜測並不好反證,季回並沒有任何證據,當時熬夜寫論文時的所有手稿和資料也早就進了垃圾場。
季回久久沒有開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景樾看他一眼,替他作答。
“季回十六歲時就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入舟大,在校四年,年年都拿最高獎學金,ntn競賽金獎,ffg競賽金獎,舉報人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季回做不到,用這種質疑來舉證……他算什麼東西?”
季回內心小小起伏了一下。
他從沒見過景樾說髒話。
景樾目不斜視,雙手交握搭在桌沿,換了個更有壓迫感的姿勢,微微頷首,“請繼續。”
幾位監管員互相對視一眼,中間那位推推鼻樑上的老花鏡,雙眼眯起,將面前的本子拿得更遠。
“第三是一條佐證證據,據說季同學能被破格選入典型性徵腺體研究專案,是因為景教授的暗箱操作。”
監管組所有目光集聚在景樾身上,“那是不是也能說明,景教授從一開始就有這種學術不端的行為?”
季迴心裡猛地一沉,呼吸變得急促。
他幾乎能猜到舉報人是誰了。
他能參加唐七禮的專案,也的確跟景樾有關。
“不是。”季回否認。
但他明顯緊張起來,雙肩僵直著朝裡內扣,會議桌的遮擋下,大拇指窩在掌心中,一下下攥動。
“是嗎?”監管組繼續提出疑問。
“舉報人提供了一份檔案,能夠證明季同學在與景教授交往前,曾不止一次向留學中介諮詢過國際重點研發專案的相關事宜,後面兩人交往,跟這件事有關嗎?景教授是不知情,還是默許了呢?”
時間靜止了幾秒,景樾像是聽說了一件荒誕可笑的事,他轉頭默默注視著季回。
他在等待季回否認。
可季回遲遲沒有開口。
會議室的椅子排列緊密,他們之間只隔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