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家始終由他直管的公司。
各類財經媒體和自媒體人已經將維遠新材的前世今生梳理得明明白白,連帶著顧承章這個維遠長達三十年的掌舵人也被扒了個底朝天。
顧南湘看著螢幕上反覆出現的“顧承章”三個字,眉頭漸漸皺起。
同一時間的維遠總部。
顧肖今天推掉了所有的會議和應酬,只在等一個人。
九點五十三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助理高方宇快步走進來,“顧總,顧董到了。”
顧肖頷首,起身,抬手將西裝前襟的紐扣一顆一顆繫好。
顧承章是維遠的董事局主席,他是總裁,理應他去見顧承章。
顧承章的辦公室在68樓,顧肖一路搭乘電梯上來,面色沉靜,不見半點波瀾。但整個維遠上下都知道,維遠新材的爆雷導致整個維遠系的股價大跌,僅僅半個小時,賬面市值就已經蒸發了三個億。
顧承章已經許久未現身總部,許多人猜測,他這次來,就是來問責的。
整個68樓已經被清場,棕紅的木門敞著,顧肖走到門口,還是象徵性地敲了下。
“滾進來!”
顧承章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辦公室裡傳出來。
顧肖唇角牽起一個微末弧度,步履從容地走進去,“秋冬乾燥,父親不該發這麼大的火。”
“不該發火?你瞧瞧你乾的好事!”顧承章直接將一本財經雜誌朝著顧肖甩過來,他胸口起伏,目眥欲裂,全然沒了平日裡溫厚從容的風度。
顧肖俯身將雜誌撿起,整個財經圈最權威的雜誌,透過知情人士的口吻,將維遠新材這一次涉嫌的利益輸送全盤曝光,言之鑿鑿,有理有據。
顧承章浸淫商海三十年,一眼就看出其中的蹊蹺,維遠新材在他的把控下這些年根本就是鐵板一塊,怎麼可能會出現知情人士,這根本就是公司內鬼。
顧肖將雜誌合上,重新放到顧承章的面前。隔著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他眉眼深靜,甚至還斂著溫和。
“古語有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一早已經通知新材的高層,自上而下開始自查糾錯,總部這邊也會派人過去一起協查。”
顧承章一錯不錯看著顧肖,看著這個他一手教導長大,將畢生心血交付的兒子。
驀地,他扯出個笑。
“你當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你是我的兒子,知子莫若父。”
顧肖垂眸,也輕笑一聲。
“父親高估兒子了。”他抬起眼睫,眼底是明晃晃的鋒芒,“兒子從沒想過瞞您。”
一句話,讓顧承章瞳孔微縮。
這一直是他最不理解的。
他只有這一個兒子,將來整個維遠勢必都要交給他,他又何必非要用這樣的手段將他攆下臺,難道就為了早一點掌控整個維遠?
顧承章甚至想,如果顧肖提出讓他提前卸任,他未必不會答應。為什麼,一定要用這樣非常且極端的手段?
“今天是週五,新材的股價最多也只跌十個點。但下週一開盤之後是不是還會接續暴跌,未來一週、一個月,甚至半年——”顧肖微頓,“它是您一手創立起來的,它的命運自然也該交由您處斷。”
他當真不遮掩,明明白白將自己的意圖攤開來給顧承章看,他就是要顧承章公開承認自己失職,將顧承章一手創辦的維遠新材送上絕路。
如果是在兩年前,顧承章未必能讓顧肖這樣擺佈,但這兩年,尤其在顧肖回國出任維遠總裁一職之後,整個維遠系的權力核心正在暗中一點點交替。
就在半個月前,顧承章一力推崇的專案在董事會上被否,他才驚覺力不從心。
顧承章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