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
依風便去捏她的臉頰,讓她少說兩句。
聞行道未曾理會她一眼。
他耳目清明,自能將對方的話盡數收入耳中,亦能三招致對方於死地。只方柳身旁的侍從和婢女,多是死忠之人,培養不易。
方柳縱著她,怕也是故意容她如此言語。
約是……嫌自己來的煩了。
聞行道凝視方柳垂首看書的側臉。
屋外風雪連天銀裝素裹,寒風吹打木窗,聲聲作響。屋內的銀絲炭盆靜靜燃燒,翻滾著嫋嫋的熱氣,驅逐寒意。
整整兩炷香的時間,方柳都未曾看聞行道一眼。
看來拜訪是有些頻繁了。
煩便煩罷。
聞行道沒有改變的意圖。
不多時,賽雪走進屋中,又添了一些銀絲炭。
聞行道目光落在方柳翻書的指節上:“可覺得寒涼?”
方柳又翻了一頁。
“涼。”
鶯州凜冬時節入眼也是常青的樹,遠不及北境冷,只有些溼寒。
習武之人自是有禦寒的本領,可偶爾來此拜訪的賓客不能怠慢,且既然有取暖的法子,便也不需如此浪費內力了。
聞行道脫下外衫,欲將其蓋在垂頭看書的方柳肩上。
“聞大俠。”
聞行道動作一滯。
方柳終於抬頭,用那雙好看的眉眼輕飄飄地瞧他:“是覺得我蕭然山莊,連件外衫都穿不起,還是你的衣衫料子與尋常人家有所不同。”
聞行道喉結微動:“並非。”
“呵。”方柳淺笑一聲,“你便無事可做了麼?”
聞行道沉默良久,這才緩緩開口。
“來看你,便是要事。”
“若你果真如此悠閒,不如將你在朝廷中的勢力悉數告知。”方柳將書放下,“於林大人再度拜訪之前,也好有個章程。”
他們暫結同盟,二人各自的多年佈局緩緩浮出水面,撒網之前,需先探探河水深淺。
聞行道終是將外衫批到了方柳肩上,這才在他對面坐下。
“有何不可。”
夜談
兩人暢談半宿。
若初遇之時,即便聞行道傾慕於方柳,亦不會將手中的底牌盡數告知。為報聞家之仇,他隱姓埋名佈局十數年,絕不能因一念之差毀於一旦。
然而如今,他明白方柳志之所向,便再無後顧之憂。
世人贊方柳,皆說他容顏冠絕天下,劍法天下第一,又說他性格莫測,恃靚行兇。可亂世之下,來往眾生不計其數,卻唯有他有凌雲之志,意圖行天下大善。
於私,他願為方柳手中刀。
於公,二人目的一致。
沒甚麼不可說的。
當年今上一心削弱兵權,佞臣上下勾結沆瀣一氣,便尋了名頭,將他聞家的兒女趕盡殺絕。就連如今的朝臣仍是一聽聞家之名,便換上另一副面孔。
聞行道被郭盟主救出來後,本可以更名改姓,可最後他只改了名字,沒有捨棄“聞”的姓氏。
為的便是大仇得報之日,以聞家人的身份,將罪魁禍首就地正法。
數年過去,他早已悄然滲透戍邊的軍隊,並將當初參與聞家滅門慘案之官兵,用各種方法毀屍滅跡。如此順利,只因朝廷從來不擔心軍隊的傷亡情況,只在乎將領是否兵權在握,是否危機到了君權。
若是,便讓他再無出頭之日。
如此施為之下,戍邊大軍秩序混亂,彼時為了一己私利出賣聞將軍之徒,在不同時段無故“暴斃”之後,朝廷也都未曾當回事。
今上要打壓的是所有將領,哪裡分什麼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