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莫說別人,聞大俠懂詩麼?”
聞行道心說:我懂詩,自然懂。
——與你初遇,是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但他沒有說出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色陰沉沉灰濛濛,雪落在地面上積起來之後,又顯得有些明亮。
見大師兄終於不再懟自己,郭琦兒好奇地問方柳:“方莊主,你們江南地區,可會下這麼大的雪?”
“曾經下過,但少有人希冀下。”方柳說,“南方那情景,若是下起了鵝毛大雪,百姓沒有什麼好活頭。”
聞言,郭琦兒唏噓一陣:“那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這下雪天可好玩!”
方柳看向她:“是麼,有什麼好玩的?”
聽他這麼問,郭琦兒來了勁兒。交談有利於拉近彼此距離,她認真解釋道:“踏雪、堆雪人、扔雪球……我曾聽說,還會有人專門在雪天劫富濟貧呢!”
方柳:“那是有些意思。”
他雖是這麼說,神情卻不見半點好奇。
郭琦兒有些挫敗,再接再厲道:“等爹爹應允了,我日後也要在雪天去劫富濟貧,行俠義之事!”
“劫富濟貧?這事是預設富人都是壞人,窮人都是好人。”方柳道,“若是富人便要劫,你我都應當在被劫的行列之中。”
“……好像是這麼回事。”郭琦兒用力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那就劫壞濟良!”
方柳不置可否,吃了塊點心。
即便亭子中燃了不少銀絲炭盆,卻仍有呼嘯冷風吹進來。
寒風吹過,方柳白皙的手指關節染上了微涼的紅意,雙唇卻白了幾分。他指尖捻起糕點送入口中,嚥下糕點,唇珠重新染上灼燒般的殷紅之色。
這一刻,聞行道心想。
若是我,便要咬著、含著他的下唇。
亭子中靜默了許久。
下雪時很安靜,亭子中唯有銀絲炭燃燒的細微聲響。
許久,郭琦兒打破了沉寂:“方莊主在想什麼?”
“想什麼?”方柳說,“想一入江湖,半生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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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皚皚,覆蓋了官道。
古道舊棧,冬風瘦馬。
打馬而來滿身喧囂的俊朗少年走了進來,抖去滿身的雪,隨便尋了一處空位坐下,便聽旁桌的兩名江湖人士正談論著什麼。
其中一人道:“你可知,這江湖上的‘第一美人兒’是何人?”
另一人飲酒笑道:“自然知曉,可不就是寒月宮的憐岸仙子!”
“非也。”
“那,梅花劍宗的大小姐韓媚兒?”
“非也。”
“華山掌門親傳女弟子杜若?”
“非也。”
這時,一直旁聽的俊俏少年郎忍不住道:“這幾位已經是眾所周知的江湖美人兒了,難不成這江湖上還有比她們更好看的人?”
那二人也不惱被人打斷談話,提出問題的好漢豪邁笑道:“當然有!”
“是誰?”
“蕭然山莊莊主,方柳。”
“方柳?天下第一劍方柳?那不是個男兒身嗎!”
“男兒身又如何?你是不知,這江湖上多少江湖兒女,青年才俊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好漢道,“原本我也是不信的,然他前些日子一直待在雁山鎮,我有幸窺見過一回,那姿容氣度……世間難得一見!”
“哦?”少年郎道,“既如此,我可要好生看看了。”
“哈哈哈!”好漢笑說,“小兄弟也要去參加武林大會?”
少年道:“自然!”
武林大會雖然還有幾個月才開始,卻有人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