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娜說:“老王跟我商量,他過去支撐那個攤子,他想帶個人。”
於建學問:“誰啊?”
陳淑娜說:“別緊張,他沒說要帶你。他想帶賈勇。”
於建學問:“帶賈勇去幹什麼?賈勇能幫他什麼忙呢?賈勇不會喝酒,不會打麻將,不會吹牛。”
陳淑娜說:“他覺得賈勇用著順手。這屆廣交會,王晗帶著賈勇籌備展品,他教了賈勇不少東西,怎麼看貨,怎麼選貨,怎麼算賬。他覺得賈勇一點就通,聰明能幹。他看著賈勇做銷售肯出力,肯動腦子。他手頭緊,他從賈勇的銷售中拿了回扣,抵補了不少虧空。他覺得和賈勇之間合得來,能互相補臺。
“賈勇去呢,倒是有一樣好,賈勇懂財務。他大學裡專業是學財務會計的,本來季總要安排他到財務部工作。老嶽說什麼不同意,說跟咱們幹有前途,非要讓賈勇跟咱倆學業務。賈勇去,能幫著老王把財務管起來,這倒是能幫上老王的忙。”
於建學說:“我是真不想讓賈勇跟著王晗。賈勇挺好一個孩子。跟著王晗別再走歪了。“
陳淑娜說:“你別說,那天賈勇說要把你給他的皮夾克留給他爸爸穿,說得我眼淚都留下來了。他對父母有咱們這一代人對父母的感情。咱們小的時候,家裡都不富裕,吃的都緊張。那個時候,孩子真知道感恩父母。
“我聽季總說,賈勇父母是支援三線建設的,家裡條件一般。這樣家庭的孩子,知道父母不容易,自己有一點兒好東西,都想著回報父母。這樣的徒弟,我帶著還有一點兒當師父的感覺。”
陳淑娜話鋒一轉說:“可你說,咱倆這點兒文化能教他什麼?那天賈勇拿著羊脂玉佛造像加工合同來問我,我一看頭就大了。要說別的事,我還能糊弄糊弄,可這麼大金額的來料加工合同,我不敢瞎說啊。我自己也沒做過這樣的合同文字。我看了看,覺得賈勇想得比我都細緻。我能提什麼修改意見啊?
“我琢磨,我這個師父,能幫賈勇的,就是給他提供鍛鍊的機會。讓他經風雨,見世面。老王確實有不少毛病。但他可是從槍林彈雨裡走過來的,一身膽氣。我想讓賈勇在這方面跟他學學。賈勇是知識分子家庭的孩子,老實本分,勤奮好學,都是優點,我擔心的是,他少了一分膽氣,將來做事猶豫不決。”
於建學見陳淑娜不採納他的意見,有點兒賭氣地說:“你可想好了。賈勇過去給他補臺,可就把你這邊工藝品出口的臺拆了。別的不說,賈勇新籤的那個羊脂玉佛造像的訂單還沒有執行完呢。我聽賈勇說,那個客商可不是一般人。稍有閃失,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陳淑娜為難地說:“我這邊難,他那邊白手起家更難啊。再說,不讓賈勇去,我怎麼跟他說呢?“
於建學說:“就說賈勇鬧情緒呢。本來也是嘛。”
陳淑娜說:“沒想到,鬧情緒的事,還能在這裡派上用場。”
陳淑娜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說:“我琢磨,賈勇有情緒是因為發獎金時沒有拉開差距。他心裡不平衡了。”
於建學說:“也能理解。他幹了多少活,那兩個幹了多少活,倒不見得給他發少了,但是肯定給那兩個發多了。坐兩個多月辦公室,事沒咋幹,禍沒少闖,還拿了一萬塊錢獎金。這不是天上掉餡餅了嗎?”
陳淑娜嘆了口氣說:“賈勇來的早,上手也快,在機會上他佔了先。我考慮別讓那兩個不平衡,就發的一樣多。劉明英呢,苦了這麼多年,舍著臉求和她一塊來公司的季總調到業務部門,兩口子都是外地人,孩子小,我也給了一樣多的獎金。沒想到把賈勇給刺激了。賈勇的學校不如那幾個人的好,他心裡在跟他們較勁呢。”
於建學說:“這些也還好,那個蘇娟娟又是怎麼回事。她才來了幾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