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說:“俄羅斯保護外商投資的法律還不健全,警察盤剝,黑社會威脅,客戶惡意拖欠貨款,這些事情以前他怕我們擔心,一直也沒有跟我們說真實情況。他現在覺得剛剛扎住了腳跟,基礎還不牢靠,還需要總公司這邊大力扶持。”
陳淑娜冷笑了一聲說:“扎住了嗎?我看他是在俄羅斯夜總會里扎住了。”
季總事不關己地擺擺手說:“咱們不聊那個,那是人家的私事。咱們就業務談業務。”
陳淑娜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季總接著說:“用蘭天磊的話說,他估計發出去的貨能結回來八成的貨款。”
陳淑娜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身子,說:“八成?我勸你再打個八折聽吧。”
於建學說:“那就是四百萬美元打水漂了唄?”
季總面露難色地苦笑著說:“哪有開發新市場不交學費的呢。”
陳淑娜說:“要是交了這個學費能把俄羅斯分公司的業務捋順也算值當了。可問題是,能捋順嗎?”
季總說:“就是這麼個情況。蘭天磊現在也是洩了氣的皮球,打不起精神來。俄羅斯分公司那邊的一攤事還得他回去主持。咱們還是要商量出一個辦法來才好。”
季總見陳淑娜不說話,催促道:“陳淑娜,你是專家,你說說該怎麼辦。”
陳淑娜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事情到了這一步,讓他有多少錢就匯回來多少,能匯回多少就匯回多少。有了收匯,才能辦理出口核銷,才能拿到國家支援出口企業的退稅。”
季總嘆了口氣說:“這個我跟蘭天磊說,讓他抓緊辦吧。”
陳淑娜低著頭,一邊玩著手指,一邊說:“至於收不回來的錢,只能先掛在總公司對俄羅斯分公司的應收賬款賬上。以後慢慢消化吧。”
季總說:“都掛在總公司的賬上不好看。王總還想爭取政策性上市呢。”
陳淑娜說:“那怎麼辦?”
季總說:“蘭天磊提出,俄羅斯分公司掛靠在業務三部名下,他給你打工。”
陳淑娜趕緊說:“那可不行,我可用不起他。”
於建學也從座位上噌地站了起來說:“那不是讓我們給他扛雷嗎?”
季總陪著笑臉說:“別急,咱們再商量。”
陳淑娜哼了一聲說:“我還以為能躲開一個坑呢,沒想到讓我們又扛上一顆雷。”
季總一看陳淑娜和於建學都耷拉著臉,知道不能再這麼談下去了,就說:“咱們一塊兒扛。這樣,你們也再合計合計,咱們找時間再聊。”
季總走了以後,陳淑娜和於建學好長時間沒有說話,各自琢磨。中午吃飯的時候,賈勇問要不要給他們打飯。
陳淑娜和於建學從來不到單位的食堂吃飯。他們好像跟在食堂吃飯的單位同事們氣場不合。他們一進食堂,別人就拿他們當兩個外單位的人,盯著看來看去,讓他們覺得很彆扭。
陳淑娜說:“不吃了,氣也氣飽了,讓他們氣得都長肉了。”
陳淑娜的一句話把於建學逗笑了。
於建學問賈勇:“王總和季總去單位食堂吃飯嗎?”
賈勇說:“他們去三產公司開的餐廳吃飯。”
陳淑娜問:“咱們公司三產開的餐廳在哪兒?”
賈勇說:“就在大廈後面那條街上。”
於建學吃驚地問:“那不是一個挺像回事的餐廳嗎?”
賈勇說:“那就是咱們公司三產開的餐廳。”
於建學說:“我說管三產的嶽總怎麼在王總、季總面前那麼有面子呢,原來他把生意做得這麼好。各單位的三產可都是公司的小金庫。管三產公司的頭兒必須是一把手的鐵桿。嶽總能把飯館開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