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英不高興地說:“沒證件門衛不讓進,我們沒法兒佈置展位。你趕緊把證件送過來。”
周宇打著哈欠,慢條斯理地說:“我這裡約了人在談事情,現在不方便過去。你們能不能跟保安員好好說說,把你們的身份證押給他,你們先進展館,我這邊辦完事再去找你們,給你們把證件贖出來。”
劉明英氣哼哼地掛了電話,用一種煩透了的語氣說:“周宇辦事就這麼不靠譜,這麼重要的事他也能忘了。這地方亂糟糟的,誰敢把身份證件押給別人啊。保安員都是流動崗,今天他在這裡,明天他不在這裡了,我們去哪兒找保安員要身份證去?說話一點兒都不過腦子。”
賈勇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正想跟劉明英商量,要不要去周宇住的賓館取一趟證件。就在賈勇一籌莫展之際,劉明英一點兒都不含糊地說:“我找我在展覽公司的同學想想辦法。”
劉明英給她的同學打了電話,一會兒,一個掛著工作人員證件的人就急匆匆朝他們走來。那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穿一套藏藍色的展會工作人員制式西裝。
在會展公司裡,不同級別的員工,不同崗位的員工,穿不同制式的服裝。賈勇不用看他脖子上掛的證件,從這身衣服上就看得出來,他在會展公司上班,還是擔負著一個小部門責任的幹部。
站在大門口,劉明英遠遠地就衝那人打招呼,熱情地揮手致意。那人過來跟劉明英寒暄,張口就是廣東味兒的普通話。劉明英上去拍了他一巴掌,用河南話說:“你這個慫,恁少跟俺說廣東話。”
再開口的時候,那人就是河南方言了。劉明英的同學說:“俺在廣東待的時間長了,俺老婆是廣東人,孩子不講廣東話在學校裡沒朋友,在家裡老婆、孩子都講廣東話,俺就隨了他們了。時間長了,俺都找不著河南話的調了,需要恁幫俺找找調兒。俺可不是忘本啊。”
劉明英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說:“俺看恁就是忘本了。”
劉明英像小姑娘一樣撒著嬌說:“過去的事情,恁都忘了?俺可沒忘!”
男同學立馬紅了臉說:“都多少年了?孩子都大了,別提那些羞人的事。”
兩個人又互相問候了些共同認識的人,問了家裡人的情況,問了孩子的情況。然後,劉明英把賈勇介紹給了她同學。
男同學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跟賈勇點頭致意,轉眼間就擺出一副他說的話在這裡算數的派頭兒。
男同學走到保安員身邊,跟他解釋了幾句。保安員仔細看了看男同學的工作證,又看了看賈勇和劉明英,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揮手放行了。
劉明英從保安員身邊走過的時候,保安員操著河南口音問劉明英:“河南人?”
劉明英吃驚地看著保安員說:“老鄉?恁也是河南人?”
年紀不小的保安員笑著起了一臉褶子,點了點頭。
劉明英說:“恁知道俺是河南人,還不讓俺進去?”
保安員說:“剛才恁也沒講河南話啊,俺咋知道你是河南人?再說,端著人家的飯碗子呢,能不仔細著點兒?”
劉明英假裝生氣地白了那個保安員一眼,跟著她同學走了。
她同學說:“廣州的河南人多了去了。都是幹保安員、搬運工這些工作的。恁認老鄉可認不過來。恁認得俺一個老鄉就夠了。”
劉明英說:“恁可不是俺老鄉。恁差一點就是俺娃的爹。”
劉明英的同學顯然沒有想到多年不見的劉明英變得這麼潑辣,嚇得他縮著脖子朝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他的熟人聽到。趕緊給劉明英使了個眼色。劉明英就不再拿他開玩笑了。
劉明英的同學先帶著賈勇和劉明英找到貨櫃堆場,又帶他們找到了展位,他和劉明英另約了同學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