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揚杵了一下坐在他身邊的小五說:“等什麼呢?趕緊動手吃吧,都念叨一路了。”
小五鬼鬼祟祟地四處踅摸了一圈,然後用一隻手遮著嘴,笑模樣兒、悄沒兒聲地問:“康哥,酒呢?”
李思揚瞪著小五詐唬著說:“對嗎?!他可比你小,你還管他叫哥?亂了!”
小五大言不慚地說:“人家是領導,叫康總生分,有點兒叫不出口,就叫康哥吧。”
康樂說:“酒要單點。”
康樂衝李思揚示意一下,李思揚向服務員高聲叫道:“來一個小二鍋頭。”
小五趕緊擰著身子沖服務員喊道:“要大的。”
服務員追問一句:“到底要大的還是要小的?”
李思揚看了看小五說:“大白天的,我可不陪你喝。你一個人喝得完嗎?”
小五梗著脖子說:“那也要大的。喝不完我帶走晚上接著喝。”
李思揚不情願地吐露了一句:“可真有你的。你就是個酒膩子。”
說完,李思揚沖服務員說:“來瓶大的吧。”
小五喜滋滋地從服務員手裡接過開了蓋的酒瓶,虛情假意地向周圍幾個人示意道:“來點兒?“
他見幾個人都搖頭,如願以償地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小五就自斟自飲起來。
康樂一臉無奈地和賈勇、李思揚交換了眼神,然後揮手示意大家開始涮肉。
賈勇舉起茶杯說:“康總,我以茶帶酒給您陪不是了。“
康樂用夾著筷子的手舉起茶杯跟賈勇碰了一下,然後泯了一口放下茶杯。
康樂寬宏大度地說:“行了,這事說完就完了。老提就沒意思了。”
賈勇還想再說幾句表示歉意的話,康樂用夾著筷子的手製止了他,說:“說再多的話,你能幫我多要一成的佣金嗎?“
賈勇像被噎住一樣漲紅了臉,有點兒不知所措。
康樂看著被自己噎得說不出話來的賈勇,有幾分得意地說:“這就是生意。從外貿公司的角度論,你不該給我道歉。外貿公司本來就是中間商,從廠家要報價,加上自己的利潤,再報給客戶。這一點兒沒錯。
“你跟我說,你認為我已經和葉先生達成了佣金協議,這個我相信。這不是第一次給葉先生髮貨了。往巴西走萬壽瓷的時候,就應該已經簽過佣金協議了。所以你以為我在唐山日用瓷業務上,和葉先生的佣金協議,沿用萬壽瓷佣金協議是有理由的。”
康樂誇張地說:“就你這個身份,要是在早些年,吐口唾沫就是釘。”
康樂看著小五說:“就他哥當外貿員那會兒,那還了得。我們做了料器往外貿公司送貨,會告訴我們這些料器賣給外商的價格嗎?門兒都沒有。
“當時整個鄉里,就沒有一家像樣兒的鄉鎮企業。也就我的廠子還能叫個企業。那時候,王晗來廠裡驗貨,那必須高接遠迎。鄉里的領導都巴不得來罩一面,蹭頓吃喝。
“那都是鞠著躬跟外貿員握手。能見到外貿公司的外貿員,對鄉領導都是一件很榮幸的事。這李思揚都親眼見過,你問他是不是這麼回事?”
李思揚說:“有這麼回事。那時候,農村人見了城裡人得矮三分,農村人見了城裡的外貿員得矮六分。”
小五在旁邊擤了一下鼻子說:“看你們把城裡人說得,是一百分的六分,還是十分的六分。”
李思揚假裝不高興地說:“當然是十分的六分,五分是九十度鞠躬,六分就是半跪了。”
康樂說:“到了陳淑娜那會兒。哼,強一點兒有限。後來混得熟了,我跟著他們外貿員去參加廣交會。吃喝玩樂那得伺候好了。差一點,單子就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