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就在小區南邊東西向主路邊臨街的一溜平房裡,大開間,桌椅板凳都用了有年頭了。周先生對站在服務檯後的一男一女,自來熟地打著招呼,然後在服務人員的引導下,來到裡邊的一張桌子上。周先生讓賈勇看選單,賈勇請周先生看著安排。
周先生說:“這家的涮羊肉不錯。涮羊肉在巴西沒有,我饞了好多年了。這回回來就沒吃夠。你們要沒意見的話,就將就我吃涮羊肉吧?”
賈勇和張姐都沒意見。
點完菜,女服務拿了選單轉身要走的時候,周先生把她叫住了,說:“酒。”
服務員問要喝什麼酒。周先生好像覺得服務員明知故問似的說:“就是你們老闆泡的藥酒。”
說著周先生指了指服務檯上兩個泡了各種藥材的大玻璃罐子。
服務員點了點頭走開了。周先生拍了拍賈勇的胳膊,有些興奮地說:“這家老闆自己泡的藥酒,配上羊肉,那叫一個有勁兒。”
說著,周先生還用手指比劃了一個支楞的樣子。看得坐在旁邊的張姐低頭笑了。
周先生又看了賈勇一眼,愣了一下然後說:“不過,你這個年紀好像喝這種酒早了點兒。給你點瓶啤酒吧。”
賈勇說不喝。周先生說無酒不成席,一定要賈勇喝一點兒,就當是陪他了。賈勇正推辭說自己酒量不行,喝不了浪費。坐在旁邊的張姐說:“我陪著,喝不了我喝。”
上菜的當口,張姐去了一趟洗手間。周先生又碰了碰賈勇的胳膊說:“待會兒吃完飯,你找個藉口一個人先走。她今天晚上住我這裡,你在這裡她不好意思。”
賈勇覺得他在這裡打擾了周先生和張姐約會,這就起身要走。周先生一把按住他,很交心的樣子說:“咱們還沒聊呢,你急著走什麼啊。你別多心。我就是跟你打個招呼。她在這裡我不方便說。
“我在國外的時候,跟我前妻分了,國內的事我都是讓她幫我處理的。她也離婚了,我這次回來,她已經提出要跟我走的意思。出去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啊,先哄哄吧。”
這個時候,張姐從周先生身後走來。賈勇提高了聲音問:“關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周先生理會,接茬說:“今天通了個電話。他說可能會比原來估計的時間長一些。他覺得自己離開大陸二十年了,已經對東北的家很陌生了。可是,一回到東北,他很快就變成地地道道的東北人了。鄉情濃厚得讓他走不動道。
“他在巴西的時候是個精明的商人。回到東北,發現自己特別容易被人忽悠,見著誰都覺得是自己的實在親戚,見面禮就給人家甩一萬。他電話裡說,他這趟回來可沒少花錢。他也想早點走,可是有一點兒不能自拔的感覺。“
賈勇問:“關先生在這邊還有親戚嗎?“
周先生低沉著聲音說:“他在這邊原來是有老婆孩子的。”
賈勇問:“他沒有把家屬帶到巴西嗎?”
周先生說:“他爸爸就是東北一個家,臺灣一個家。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也是東北一個家,聖保羅一個家。將來你要是有機會去巴西,見到關先生在巴西的太太孩子,別提關先生這邊的家,別惹他們不高興。”
張姐興奮地問:“小賈也要去巴西嗎?將來咱們就在巴西做伴兒了。”
周先生說:“賈經理的領導準備在巴西設立分公司。賈經理是外派人員之一。這個訊息還是我第一個告訴他的。別人都削尖了腦袋想出國,他倒好,還猶豫不決呢。”
張姐慫恿說:“猶豫什麼啊,巴西多好啊。咱們一起去,到那邊做伴兒。”
周先生揶揄地問:“你又沒去過巴西。你怎麼知道巴西好?”
張姐說:“反正就是好。在哪兒都比在國內待著有意思。要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