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士晟心裡琢磨,要是真像春妮說的那樣,農民翻身做主,那自己就不怕得罪邱強。
要是像邱強說的那樣,他們只是瞎胡鬧,大不了到時候再把東西還給他。
現在怎麼說,也是自己幫了邱強的忙。
春妮再提加入農民會的事,他就可以坦然應允了。
這多好,兩邊都不得罪。
想到春妮,吳士晟的心沒來由的怦怦跳動了幾下。
春妮姣好的面容,紅撲撲的臉蛋又一次闖進他的腦海裡。
想當年,她剛進井家大院的時候,吳士晟十五六歲的年紀,情竇初開,對男女之間的事,模模糊糊的知道點。
心裡是真心想對春妮好。
要是井家沒有以後那麼多的波折,要是自己一直在井家大院,沒準和春妮會有進一步的發展。
但這樣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畢竟春妮是有主的人。
那時候,他娘生怕他行差走錯,恨不得提溜耳朵提醒他,萬不可對春妮動歪心思,那是井家的童養媳。
別打不著黃皮子,倒惹一腚騷。
井家可以不要她,但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惦記她。
現在不一樣了,據說新政權講究男女平等,婚姻自由。
就憑這條,他也擁護新政權。
吳士晟越走越有勁,多年前掐滅的感情小火花,又重新在心裡熊熊燃燒起來。
看著吳士晟遠去的背影,邱強露出一絲奸滑的笑容。
他不怕吳士晟洩露自己家的土地數目,反正地契上面寫的也不是他的名字。
真是人要走運,老天爺都幫你!
當時他是花了兩塊大洋,找人和井連山籤的合同,原來的意思是怕井家對他做的事情產生懷疑。
那個人名本來就是假的!
沒想到,現在竟然成了他擺脫罪名的依據。
但自己和春妮的過節他又不得不防備。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春妮也有翻身的機會。
吳士晟算是他先培養的一個耳目,既然春妮頭一個找上他,就說明他還有可用之處。
經過多年相處,邱強相信自己對吳士晟不會看走眼。
吳士晟表面看起來忠厚熱心,其實是個非常狹隘自私的人。
無論到什麼時候,他都會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邱強心事重重的回到家,一句話沒說,臉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
他老婆急忙下地,舀了半盆溫水,端到邱強的面前,蹲下身,給他脫掉鞋襪,把腳按在水盆裡。
“大晚上的,你去哪兒了?”
他老婆一邊給他洗腳 ,一邊小心的問話。
“沒事不要瞎打聽!”邱強沒好氣的吆喝她一聲。
他老婆立刻噤聲了。
邱強的四個兒女,大女兒已經嫁人,大兒子也已經娶妻生子,因為房間太小,他給兒子另外接辦了房產。
家裡現在還剩下一兒一女。
邱強的大閨女和兩個兒子,都長的像她娘,沒有三塊豆腐摞起來高,長相也隨了她娘,又黑又難看。
邱強自己長的人模狗樣的,三個孩子都不像他,但這個老閨女,卻像上天特意補償他似的,長得如花似玉。
十六歲的閨女,提親的不少,但邱強總覺得,這個閨女應該能找一個對家裡有幫助的人。
邱強洗完腳以後,高抬著兩條腿,把腳晾乾,直接上炕鑽到被窩裡去了。
他老婆偷偷嘆了一口氣,眼淚不由自主的在眼圈裡轉悠。
守了幾年活寡,她倒不怕,她怕的是邱強有時候性起,對她的連掐帶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