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張侖、秦金、夏言等人組成的隊伍,終於在太后的聖旦節前夕回到京城。他們沒有受到任何歡迎或接待,而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府邸。這使得京城的氣氛顯得有些冷清和壓抑。
他們何嘗不知因為他們上的一本奏疏攪得京城上下不得安寧。
為此內閣和皇帝也爆發了衝突。
楊一清似乎也因為這件事被髮落到陝西,去平復甘肅譁變了,有的大臣說,這是皇帝在給楊一清鋪路,因而議論等到楊一清、谷大用到了,事情早就解決了,擺明了就是給楊一清鍍金呢。
還有的說楊一清是因為歸善王的事被髮落的,總而言之說什麼的都有。
還有皇帝命吏部、都察院檢察天下諸司,又讓巡按對地方官吏違法者直接寫考語交給禮部,都察院負責談話。
反正許多大臣都覺著,正德十六年皇帝大病,攪得京師人心惶惶,正德十七年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發生,也註定了今年不太好過。
次日,英國公張侖、戶部左侍郎秦金、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夏言、夏勳、張宗說等一行人進宮覆命。
乾清宮內的暖閣裡,朱厚照看著面前站立的幾人,笑容滿面。
其實幾人內心都是極為緊張的。
“幾個月不見,我們君臣之間似乎生疏了。”朱厚照笑著說道。
“啟奏陛下,臣覺著不是生疏了,而是臣等在外歷練了許久,回京面聖,覺著陛下聖顏煥發,更勝從從前,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夏言恭敬地說道。
他透過皇帝晉升了梁材,而自己和秦金只被吏部列為優檔,敏銳地察覺出來,皇帝的不滿。套起了近乎。
朱厚照道,“大概是新年新氣象的緣故吧。”接著問張侖,“英國公,你去浙江可有什麼收穫?”
張侖思慮片刻答道:“回稟陛下,臣在浙江所見所聞都已經在題本中寫明,但是臣有一點感受。”
朱厚照聞言道,“但說無妨,不用有所顧忌。”
張侖道,“百姓疲敝,士紳除幾位外,崇尚奢華之風遠超國初,非國家之幸。”
朱厚照聞言道了一聲哦,便不再說話。
張侖見此,也不知道是該說不該說,尷尬了起來。
張宗說在一旁看著心中暗道,皇帝不滿意,英國公要遭殃?
朱厚照道,“想不到下面都成這個樣子了,你有什麼建議?”
英國公道,“臣向來不參與政事,所以對此”
朱厚照卻說道,“這次你去浙江是有功的,秦侍郎和夏御史都被禮部記了優檔,你一個超品國公,朕是在沒什麼好賞的。”
英國公不知道皇帝為何扯到這上面來,正想委婉地客氣一下,卻聽到皇帝說道,“幾個都督府都有了主官,你的差遣嘛。”
張侖趕緊說道,“啟奏陛下,臣老邁,清閒慣了,這次去浙江耗費了無數心神,臣不敢再領差遣了。”
朱厚照道,“‘人有一老,家有一寶’嘛,就先委屈你,在朕身邊做個參議吧,以後御前會議你也要參加。”
眾人聞言心中無不大駭,參議是什麼職位?還有皇帝所言的御前會議,是什麼會議?
幾人不知,按照以往皇帝一直是召內閣、司禮監在乾清宮議事,後來和內閣衝突後,皇帝有意無意會令六部的其中的大臣也列席會議,但是一般會叫中旨提拔上來的六部大臣上來,目的很明顯以此侵奪內閣的權威的同時,提高中旨官員的含金量,如今的乾清宮議事變成了皇帝的御前會議。
張侖還想拒絕,卻見朱厚照對著張宗說和夏勳道,“你們也不錯,但是都是自家親戚,朕就不賞你們什麼了。夏勳,你去見見皇后和榮王。”
夏勳道了一聲遵旨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