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朱厚照盯著另一份奏報發愣了許久,英國公張侖、內閣楊廷和、蔣冕、毛紀、毛澄、吏部尚書王瓊,禮部尚書王瓚、戶部尚書秦金、司禮監太監魏彬、陳敬、蘇進等也都在。
“浙江餘姚奏報,新建伯其父,前南京吏部尚書王華卒了。浙江布政司官為華奏乞,卹典命給祭葬。”朱厚照沒有什麼情緒。
眾人聞言也都知道王守仁進京的日期大抵就要確定下來,就看皇帝要不要奪情了。
王瓊出言說道:“啟奏陛下,前南京吏部尚書王華,乃成化辛丑進士及第,初授翰林院修撰修憲廟實錄,有功進春坊諭德,充經筵日講官,選侍東宮講讀,升翰林院學士,主考兩京鄉試升詹事府少詹事,教習庶吉士,修資治通鑑纂要,升禮部侍郎、南京吏部尚書,後忤逆劉瑾,致仕家居十餘年。”
要將亡者履歷大致講述,是為了後面請諡號做鋪墊。
王瓊接著說道:“其子,王守仁,平逆有功,奉新建伯。”
朱厚照道:“其人才識宏達,操持堅定,當初劉瑾用事,士大夫爭走其門,唯獨王華不往,子王守仁議論劉瑾,劉瑾大怒,驅逐王守仁,王守仁平時就敬慕其父,看望其父,王華竟絲毫不氣,反而誇讚,南京時,劉瑾又使人說王華不久當召用,王華竟不往,其平生大節如此。”
王瓊頗為感傷,道:“陛下聖明。”
朱厚照對著王瓚道:“禮部早早被下諡號,不要等新建伯請諡了。”
王瓚道:“臣遵命。”
朱厚照接著說道:“你們瞧瞧,衍聖公還在兗州呢,這新蔡王上疏乞賜食鹽。朕就好奇,他們家的鹽就那麼不夠吃?”
眾臣知道,皇帝說的正是魯王一系的新蔡王朱當浮。
楊廷和道:“啟奏陛下,前些時候,各處王府照例都不給鹽,有的也是因為一時特恩才給鹽,後來比例奏乞,諸藩竟以為常,而兩淮價高,又多奏乞尤多其關鹽,這些人夾帶興販,漫無紀極,當時又有織造內臣奏乞兩淮鹽價及長蘆引鹽,越境發賣,恣意興販,莫敢禁制,何況勢家隱名,報中侵奪商利,鹽法因之大壞。孝宗皇帝時想將累年王府奏討各運司食鹽一切停罷,聽其照舊自買食用,並以後內臣織造再不許奏討鹽引及行巡鹽場御史見開鹽課,果有勢要之家,隱名報中、侵奪害人者,指實參奏。”
朱厚照聞言道:“看看,這就是朱家的好藩王,整日不思修身養性,好好在封地奉公守法,天天想著怎麼挖朝廷的牆角,謀私奪利!可惡至極。”
王瓚聞言心中暗道:“這諸王腦子都壞掉了,現在皇帝沒事就盯著諸王呢,你們倒好,一個接一個的給皇帝遞刀子,生怕皇帝抓不著把柄。”
果然就聽見皇帝說道:“你們說說看,怎麼懲治他!”
蔣冕道:“陛下,新蔡王做的不對,但畢竟是皇室血脈,若是懲罰過重,不免有失偏頗,不如下旨訓斥他一頓便是。”
朱厚照聞言點了點頭,道:“蔣先生說的對,既然這樣,那朕便下旨訓斥他,蔣先生,這件事便交給你了,你親自去一趟吧。”
蔣冕明顯一愣,他沒想到皇帝會讓自己親自去,要知道,雖然自己是內閣閣臣,但這畢竟是皇室內部之事,自己一個外臣實在不宜過多參與,於是趕忙道:“陛下,臣不敢擅專,還是請陛下另派他人去吧。”
這時,毛澄上前一步,道:“啟奏陛下,此事派遣一名內官前去即可,何必勞動蔣學士呢?”
朱厚照笑了笑,道:“既如此,那誰也不用去了,仍交衍聖公親自檢查一番即可。”
而魏彬在一旁微微一嘆,心中暗道:“恐怕這魯王一系,算是徹底不行了。叫蔣閣老去不就是面子上再好看一點麼?”
楊廷和卻道:“啟奏陛下,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