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氣剛進了五月就快速升了起來,端午節那天,京城高門大戶人家,早早備下不少名貴香料的,一方面是自家要用,另一方面還要送人,尤其要送到宮中去,聯絡與宮中的感情。
各個勳貴之家的女眷紛紛製作香袋,送到榮王的長春宮去,畢竟榮王還小,這些香袋權作避邪驅瘟之用。
不僅如此宮中也會賞賜內閣、勳戚之家端午節的節禮。
內閣裡,因為王瓊實領吏部,經常要去吏部,故而常在內閣值班的閣臣只有楊廷和、蔣冕、毛紀三人。
“瞧瞧。”毛紀吐出兩個字,將一個奏本扔到案子上,“各地藩王用詞謹慎,唯獨這晉府反倒要讓朝廷多支祿米。”
“呵呵....”蔣冕放下手中的筆,稍微伸了下懶腰道“誰不知天下藩王,數晉府慶城王家的子嗣最多?山西一年之糧,還不夠支付晉地諸藩祿米的。”
“是啊,因為如此,他們就應該體諒朝廷的難處,如今還要多賜祿米,陛下知道了,估計要少不了發火。”
“周府那邊人口也不少,但是人家奏本言明的很清楚,支付如太祖之數,其餘給予田產,自謀生路,或從軍、或科舉、或經商,朝廷一概不問。”
楊廷和聞言也放下手中的筆,“朝廷一概不問,這樣恐怕少不了有離間天家親親之誼的嫌疑。”
蔣冕聞言道:“但是也顧不了許多了。”
幾人正聊著,外面就有人喊道:“司禮監文書房張大順,奉聖意求見。”
楊廷和在外喊道:“快請進。”
張大順進來向三位閣臣道:“有聖意。”見三人就要行禮,忙道:“萬歲爺說了,不用行禮,只讓奴婢將這個交給三位師傅。”說著便將一紙條雙手交付給楊廷和。
楊廷和接過紙,臉色微變,很快又鎮定自若,“多謝了。”
“不敢,這是奴婢分內之事。若無其他事,我先退下了。”
“好,慢走。”
張大順聞言便離開了。
蔣冕見張大順離開後問道:“這就是在張永身邊伺候的被陛下留在身邊的那個張大順?”
楊廷和不回答,只是默然頷首。
毛紀見此忙問道:“聖意如何?”
楊廷和將那張紙展開,見那紙上硃筆寫著:豐城侯提督京營軍務,張椿協辦,郭守乾襄贊,科道官監察。
皇帝的意思很明確,豐城侯李旻提督京營軍務,督練京營官兵,原三千營坐司管操都督僉事張椿協辦,侍衛郭守乾坐營襄贊京營。
對於京營之中有臨陣退縮,及訛言惑眾,貪汙軍糧者,平時佔役營軍,以空名支餉,臨操則肆集市人,呼舞博笑者一經查實許科道官黜視。
旨意內容還好,問題落款是威武大將軍的印!
“荒唐!”蔣冕看了半天嘴裡吐出這兩個字。
“陛下執迷不悟,甘願自降身份!”毛紀也道。
“慎言!”楊廷和低聲呵斥道,接著便嘆了口氣道,“所幸陛下同意科道官監察京營了。”
可以預想到科道的權柄將會大大提高。
“這科道,可如監軍一般了。”蔣冕道,“不過這用印也太不合規矩了。”
“是啊,如今朝野皆言,內閣統管外朝,這自文廟之今預備顧問,詳詢機要的內閣,反倒成了外朝,兵部、五軍都督府、那幾個勳貴反倒成了內朝,真是聞所未聞!”毛紀也憤憤然道。
楊廷和微微一嘆,心中怎麼不明白,只是這話從內閣嘴裡說出來不合適,祖制不設宰相,但是自中書科下制敕房和誥敕房劃歸內閣後,內閣已經成為事實上的宰相了,“六部承奉意旨 , 靡所不領 , 而閣權益重。”
到了當今天子即位,庶政更是全付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