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他身上的繩索,只是不耐煩地催促著:“快滾!”
站在一旁的劉信看到這一幕,心中瞭然,這是王堂說給這些礦工們聽的,但是心中還是有些疑慮,於是他走上前去,壓低聲音問道:“哥哥,既然如此,官府豈不是會有知道我們蹤跡?知道我們聲勢?”
王堂微微一笑,輕聲回答道:“兄弟,你你不知。如今已經死了一個巡檢,此事必定會傳到官府那裡。咱們的行蹤已然暴露在了官府面前,就不怕他報信了,倒不如放這個人回去,但不僅是為了讓他報信。”
劉信聞言,眉頭微皺,仍是一臉茫然地追問道:“那是為何?”
王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後用眼神示意劉信看向周圍的那些礦工兄弟們,緩緩說道:“你想想看,如果咱們把這個祗候殺了,官府那邊勢必會認為咱們窮兇極惡、毫無轉圜餘地。但若是放他回去,官府就會覺得咱們尚存一絲招安的可能。而這些礦工見官府有人活著回去,你覺著他們還敢背離咱們嗎?”
劉信聞言恍然大悟,是啊,這樣以後大家就徹底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顏神鎮火把照亮了天,一夜之間,由十幾個火把逐步變成了百十個火把,千個火把,紛紛拿著可以拿的武器,對顏神鎮掠奪一番,便奔向青州通判駐地,那通判早已不知去向。
隨後王堂等人向青州方向奔湧而去,沿途村莊也都被裹挾進來,毫無防備的村莊裡地主被破家,錢糧洗劫一空。
周邊村鎮聞言紛紛關閉了村寨,拿起了武器守衛。
一時之間青州府大震。
很快這個訊息便傳到了北直隸,等傳到了京師,卻是過了半月有餘。
乾清宮冬暖閣裡,朱厚照面前跪著張侖、楊廷和、蔣冕、毛紀、王瓊、王憲。
“且起來吧。”朱厚照道,“剛剛不是我有了氣向卿等發火,而是礦工怎麼會忽然鬧了起來?青州府、布政司衙門、按察使司衙門的奏含糊不清,如何是中樞清楚?巡撫在幹什麼?沒有立即處置,反而讓他們鬧了起來?”
王憲道:“啟奏陛下,現在不是追究地方衙門的時候,臣以為令山東都指揮使司衙門派兵剿滅叛賊。”
王瓊也道:“啟奏陛下,顏神鎮歷年都有礦賊鬧事,如今這起不過是鬧大了起來,王尚書說的對,當務之急是令地方加派官兵剿滅這些礦賊。而且臣擔心賊人攻萊蕪,經兗州,北上濟南,震動京師!”
朱厚照聞言腦殼疼!
蔣冕眉頭微皺,疑惑地問道:“徐州乃是南京之門戶所在,為何不是向南攻打徐州?這樣豈不是更能直取要害?”
毛紀輕撫鬍鬚,緩緩說道:“濟南府城高兵多,攻打濟南府不是那麼容易,而且濟南府距離京師太近,賊首不會向北,臣擔心賊首向南下徐州,浙江、江蘇就危險了。”
然而,王瓊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心中罵道:“都他媽這時候了還逞能,一群泥腿子懂個什麼北上、南下!”於是朗聲反駁道:“毛學士此言不對,正德五年劉賊造反,不是就是直接向北攻霸州,威脅京師麼?”
毛紀聽後,當即也反駁道:“這兩次都不同。相對於上次劉賊,此次造反的賊子都是礦上的礦工,他們人數太少,馬匹也不夠,向北自然最好,但是風險也最大。”
朱厚照看向楊廷和問道:“楊先生呢?”
楊廷和卻道:“啟奏陛下,臣以為先令兵部覆議,再行定奪。”
朱厚照知道,楊閣老不善謀劃軍事,可問題是,自己也不善於謀劃!於是又看向張侖道:“英國公呢?”
張侖道:“臣以為令兵部覆議,再行定奪。”
朱厚照聞言只得如此,於是道:“令兵部覆議上奏,再定。兵部當切責地方,更需詳細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