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山水畫已經青出於藍,勝過了許雲這個師父,而在畫山水之外,她還會在其中添上一座座的城池,甚至一戶戶人家。
漸漸的,她用的紙張越來越大,畫的細節越來越多,當然,花費的精力也越來越大,卻讓她的神智越來越清明。
常菲兒經常來看她,她也不在意,大多時候都在畫畫。當她畫畫的時候,常菲兒就會在旁邊看著,也不做評價。
但常菲兒只會在許雲不在府中的時來找她,如果許雲回來,她就馬上離開,倒像是在避嫌。
也不知怎麼回事,這段時間天變得越來越熱,明明已經入了秋,但是氣溫要比盛夏的時候還要高,這是以往沒有的情況。
氣溫太高,對常亦兒來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府中的僕人們可就受不了了,一個個叫苦連天,就連她身邊的丫鬟阿青也天天拿著團扇晃悠。
只是這異常高的溫度中,常亦兒卻察覺到一些熟悉的能量來,她本能覺得這天氣變化有問題,不像真正的天象,倒像是人為。
尋常百姓當然做不到,如果是那些仙人呢?
什麼樣的仙人,會對一個凡人界的都城起了歪心思?或者說,這裡到底有什麼能被仙人所覬覦呢?
常亦兒自己也想不明白,只是覺得這裡有陰謀,而她一時看不破,便只能繼續將心思用自己畫畫上。
許雲雖然每天都會來看她,但時間卻越來越短,從他的言辭中,常亦兒知道,溫度變高的,不僅僅是燕國的京城,而是整個燕國。
許雲還告訴她,最近燕國各個邊境非但沒有敵軍侵擾,反而後退數十里,唯恐沾染了燕國的熱氣。
正因為邊關無患,陛下招回了邊關守將裴將軍及其幼子回京,一起商量解決降暑一事。
“裴將軍的幼子,叫什麼名字?”向來只聽不問的常亦兒,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好像叫裴天吧。”許雲想了想,回答道。
裴天,好熟悉的名字啊,可是他又是誰呢。不能想,一想腦袋又疼起來了。
等到許雲離開後,常亦兒習慣性地把裴天這個名字也記在的紙上,把它與師弟,師父,爐子,書,沈浩揚寫在同一樣紙上收了起來。
這些內容讓她有如此強烈的反應,那必然與她忘記的那些東西有關,常亦兒如此確定。
她就是覺得自己的記憶彷彿被封印了,而這也是她生命中的大劫,只要她能打破那個封印,回憶起以前的事,便算破了這個劫。
而這上面與她距離最近的,就是沈裴兩家的公子了,如果能見到他們,說不定還能想起什麼呢。
“許雲,我想見裴將軍的幼子和沈家的那位公子,不知道方便嗎?”
常亦兒提出這個要求時,許雲卻沉默了,看著她久久沒有回答。
眼前的她失去了記憶,看起來與普通人一樣,但她終究是從那個世界來的,她不會長久地待在他這裡,能與她相處的這麼長的時間,就已經很好了。
“如果是裴將軍的幼子,等他們進京,我就會想辦法讓你們見面,但是沈家的那位公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恐怕不太方便。”思忖片刻後,許雲道。
“沒事,那我見裴天就好了。”
因為許雲的緣故,幾天後,常亦兒就見到了剛剛從邊關回來的裴天。
看著眼前這個筆直的像標槍一樣的青年,一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衝上她的腦際,但是就在下一刻,她的腦袋像是撕裂一樣的痛,又是那股什麼力量阻擋她回憶起以前的事。
可是,像回憶那份退婚書那樣,常亦兒不再被疼痛所左右,就這樣拼命承受著痛苦去回想,她知道,這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終於,一些片段都出現在她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