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打入宮的那一日起,惢心便聽過慎刑司的大名,她記得剛剛入宮的時候,教導他們的姑姑總是喜歡用慎刑司來嚇唬她們。
那時候姑姑總是說:“咱們做奴才的,第一條便是對主子的忠誠,否則即便你們死了,慎刑司的精奇嬤嬤們也能從你們嘴裡挖出東西來。”
那時候,惢心便發誓,無論她被分到哪裡當差,她一定會兢兢業業,對主子忠貞不二的。
這些年,她自認從未做過對不起主子的事情,結果,她竟然還是被送進慎刑司來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慎刑竟然離她如此之近。
她更沒有想過,慎刑司的酷刑竟然能有那麼多,不管她熬過去多少次,痛暈過去多少次,永遠都會有下一次的刑罰。比這無窮無盡的刑罰更讓惢心無法忍受的是,慎刑司的精奇嬤嬤們三天三夜都沒有讓她睡覺。
惢心知道她的腿在進來的第一天應該就被打斷了,因為這腿稍微一動便疼的厲害,而且即便是坐在椅子上,這腿也是又腫又脹,一片血汙,哪怕稍微調整一下角度,也鑽心的疼。
一個精奇嬤嬤一邊將手中的針收了起來,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戴著枷號的惢心,“姑娘真是好本事啊,多少人進了咱們慎刑司,連進門的一頓殺威棒都熬不過去的,可多的去了。”
精奇嬤嬤已經收拾好了血跡斑斑的鋼針,她走到惢心面前冷冷的看著惢心,“姑娘都已經來咱們慎刑司三天了,竟然還是一句實話也不肯說,難不成是想將咱們慎刑司的七十二般手段都體驗一遍不行?”
惢心沒有說話,她此刻甚至連抬頭看一眼精奇嬤嬤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他們將她帶到慎刑司的第一天,便給她上了“開門見喜”,說白了便是杖刑,生生的將她的腿打斷了。然後他們給她戴上了枷鎖,就這麼讓她日日夜夜坐在椅子上,不許吃不許喝也不許上茅房,更不許睡,但凡她睡過去,或者更精準的說,是她暈過去了,便有值守的太監一瓢冷水兜頭兜腦的澆下來。
一日日的只輪流著用拶刑、水刑、鞭刑、倒掛金鐘等慎刑司的刑罰招呼她。這三十六個時辰裡,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她還不如死了吧!
惢心費勁的睜開眼睛,看了精奇嬤嬤一眼,滿是血汙的臉上,那表情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精奇嬤嬤的職責便從從惢心嘴裡得到嫻貴妃私通安吉大師的證據,或是以惢心的一條命來證明嫻貴妃的清白。
精奇嬤嬤在慎刑司已經當了三十年的差,別說沒見過如此硬氣的女人,便是自詡半個男人的太監們,也沒有幾個能熬的下來如此多刑罰的。
實在是有些可惜了呀!
精奇嬤嬤暗自嘆了口氣,道,“姑娘,咱們雖然是奴才,但也得為自個兒打算,不是嗎?你便是鐵打的身子,怕是也熬不過慎刑司這般流水的刑具啊,因著你是個忠僕,老身不願意對你用那勞什子的虎豹嬉春、幽閉、紅繡鞋之類的刑罰,但若你還是這副樣子,換了其他人來,可就不好說了。”
惢心費力的喘息著,過了良久,她用祈求語氣道,“奴婢,真,沒看見。”
精奇嬤嬤有些不解了,這嫻貴妃到底給這姑娘上了什麼迷魂藥啊,竟然如此護著她?慎刑司設立那麼多年以來,雖然不說屈打成招,但多的是進了慎刑司便主動胡亂攀咬的,為的就是自己能活著走出慎刑司的大門。
“姑娘,你口口聲聲說不曾見嫻貴妃和安吉大師有染,如此般維護她,可這都已經三天過去了,她別說來看你了,便是託人送個荷包來讓老身們手下留情一點都不曾有。你身為翊坤宮的大宮女,她都能如此狠下心來不管你,老身在慎刑司當了三十年的差,還實在沒有見過。”
精奇嬤嬤喝了口水,又繼續道,“當年的熹貴妃如今的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