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她寫休書時的堅定和狠決,他的心裡便不由自主的有了一抹淡淡的後怕,當時若不是他厚著臉皮使詐,兩人的誤會只怕還沒有這麼快解除。
這樣一想,安子遷對蘇秀雅的怒氣便又重了些。
楚晶藍輕聲道:“時辰也不早了,你該去見蘇連城了。”
“不去了,我今晚陪你。”安子遷輕輕拉著她的手道:“再說了,堂堂萬知樓的樓主,又豈是他想見就能見到的?現在去,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楚晶藍聞言卻有些想笑,安子遷卻又眨著眼睛道:“外面的事情再重要,也沒有妻兒重要。”
楚晶藍聽他的聲音透著一分慵懶,幾分風情,她的眸子也晃了晃,安子遷卻已將她打橫抱起來道:“我今夜只想守著你。”
楚晶藍的嘴角微微一揚,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胸口,他的胸膛很結實,也很寬厚,她能聽到他強勁而又有力的心跳,不知道為什麼,這般聽著他的心跳,她竟覺得心裡極度的踏實,只覺得就算是有再大的風雨,這個男子也能為她撐住。
她輕輕將眼睛閉上,油燈的光華印著她長長的睫毛,在她的眼瞼上投下一個淡淡的影子,寧靜的讓整個夜也無聲無息了起來。
這一夜,安子遷擁著她淺淺而眠。
而蘇連城自從那一日得到安子遷的回覆後,這一夜早早的就在千峰頂上候著了,初春的千峰頂一到夜間冷的怕人,那刺骨的寒氣在山頂上回旋,他雖然身著棉衣和大麾,但是還是覺得寒氣逼人。
他的身邊沒有帶一個人,只是一個人望著天邊的孤星冷月發呆,而這一等卻讓他從傍晚等到天明,卻始終沒有等到銀面閻羅。
他看了一眼從東方初升的朝陽,墨色地袖袍下的手握得緊緊的,他咬著牙道:“銀面閻羅,你不要欺人太甚!”
山谷幽幽,山峰凜凜,樹木剛剛露出一點點芽,卻讓他覺得整個世界殘破不已,讓他的心裡一片陰冷。
他輕輕的動了動,卻發現昨夜站了一夜,腳已經發麻,他原本就是一個弱質書生,昨夜裡守在這裡,全憑一口氣,此時心已冰冷,恨意卻暗生,身體竟也撐不住了,一腳踩上石子,石子一滑,他的身子一歪,便已摔倒在地。
這一下摔的甚重,蘇連城好半晌才爬了起來,欲用手撐著站起來,卻發現手痛的厲害,他細細一看,才發現他的手掌在方才摔倒的那一下,被石子劃了一道一寸來長的傷痕,他的眸子微微一眯,卻忍不住輕輕嘆息了一聲。
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再搖搖晃晃的走下了山峰,山下早有馬車泊在那裡,他坐著馬車回到蘇府,卻發現蘇壁城的屍體已經被送了回來,此時正用白布裹在那裡,不見蘇老爺,卻見蘇秀雅紅著眼睛站在蘇壁城的屍體前,卻沒見眼淚。
他愣了一下,那邊蘇秀雅已看到他回來,當下忙迎上來道:“大哥,你終於回來了,方才許知府將二哥的屍體送回來的時候,父親看到了,當下便氣暈了過去。”
“你怎麼不去照顧父親?”蘇連城先是點了一下頭,然後啞著聲問道。
蘇秀雅咬了咬唇道:“有各位哥哥和嫂子照顧父親就好,我想在這裡陪一下二哥。”
蘇連城的眸光裡一片幽暗,蘇秀雅又輕聲道:“大哥,二哥是被安子軒殺的!”那一日由於楚晶藍巧妙的說了幾句話,便讓整個畫舫的供詞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蘇壁城對大少爺動了殺機,而蘇壁城的死更像是意外。
蘇連城的眼裡滿是寒意人,他輕輕點了點頭,蘇秀雅又道:“大哥,你一定要替二哥報仇!”她的眼裡帶著濃重的恨意,那張白皙的臉卻因為濃烈的恨而微微有些扭曲,原本應該是極漂亮的臉也顯得有些陰暗,不再那麼美了。
蘇連城沒有回答,卻扭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