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晉緯見何純如已經離開,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扶雲卿收回目光,利用何晉緯成功擊潰了亂黨的軍心,局勢逐漸明朗起來……
何純如走之後,何晉緯看著四散的叛軍,忽然露出個莫測的笑容:“不知定遠侯,本相與***孰重孰輕?”
這句話瞬間讓扶雲卿提高了警惕,將刀刃逼近何晉緯脖子幾分,冷冷問道:“公主殿下在你手裡。“
“自殿下從宮中失蹤開始,聰明如定遠侯,怎麼會沒想到呢?”何晉緯徐徐丟擲誘餌,似胸有成竹,他自有全身而退的辦法。
祁歲安便是他一開始就給自己留的底牌。
扶雲卿略有些煩躁。
祁歲安她絕對不能不救。
“你想要怎麼樣?”扶雲卿問。
“帶我面見祁文覺。”
……
兩刻鐘之後。
暫時清理過後的金鑾殿之上,雙手雙腳拖著沉沉鐐銬的何晉緯,一步一叮噹,緩緩走進大殿之中。
昔日他曾無數次光榮地走進這金鑾殿叱吒風雲,可如今嘛……
扶雲卿毫不手軟,一腳踹在何晉緯膝蓋處,逼他跪下。
不過一日,因叛軍潰散,何晉緯便像老了好幾歲那般,竟生了不少白髮。
他面容平靜、靜跪在地,神色全無惶恐,從容淡然地看向祁文覺,開門見山道:“不欺瞞陛下,***殿下確實在我手中,若想要她回來,便放老臣離開。”
說到此處,何晉緯還胸有成竹地斂了斂衣袍,全無悔過之意。
他只覺得自己敗了,卻從不曾覺得自己錯了。
“你!”祁文覺猛拍龍椅,霍地站起身,怒叱,“何晉緯!你竟敢抓走歲安!”
祁文覺幾乎咬碎了後槽牙,那是他最疼愛的胞妹。
母妃晚來得女,在祁歲安小時候便去世了,一直是祁文覺將她拉扯長大,情誼自然要比一般兄妹還要深厚幾分。
若要祁歲安死,堪比硬生生地剜祁文覺血肉……
“朕要殺了你!”祁文覺抓起茶盞便狠狠砸過去,憤怒地抱起一紮奏摺全部扔過去,拿起玉璽差點也砸了過去,還是奉安急忙上前勸住他。
“陛下、陛下!這可砸不得!”
祁文覺氣得不輕,攥住玉璽的手在不停顫抖。
一堆奏摺砸在何晉緯臉上,滾燙茶盞在他額上砸成碎片四濺!
瞬間,何晉緯蒼老風霜的面頰淌下血跡!
然而,一線血珠滾落眼皮,染紅半邊臉,何晉緯亦是不為所動,平靜地跪坐著,一副老沉內斂的模樣,死豬不怕開水燙。
他這前半生,五十多年,什麼沒經歷過?
何晉緯平靜地看著祁文覺發火,只是微微一笑:
“陛下,不想要親生胞妹的性命了麼?老臣記得,***蹣跚學步、牙牙學語之時,便是陛下手牽著她一步一句話地教。如此深厚的兄妹至親情誼,竟比不上老臣的賤命一條啊?”
他說的極有話術。
諷刺祁文覺不肯為救祁歲安,而放了他。
祁文覺幾乎氣瘋了,何晉緯每說一句話都精準刺在他心上。
這個伴他幾十年的丞相,果然很懂如此激怒他。
祁文覺指著何晉緯,毫不留情地怒罵:“你必須死!”
“好。”何晉緯瞭然點頭,狡猾精明的眼睛裡浮出算計,勾起唇角,“罪臣與***殿下禍福相依,若罪臣身死,部下也會殺了公主。可若陛下留罪臣一條命,部下便會如約放走殿下。”
祁文覺拔出尚方寶劍,從龍椅上怒然衝下去,高舉利劍狠狠劈過去——
“朕要你死!你這禍國殃民的罪臣,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