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茜怎麼也預料不到,她的新婚夫婿竟然會無視她至此。
從前在她的認知裡,世家公子即使風流亦該於人前顧及體面,可眼前一幕惡狠狠地打了她一記耳光,令她顏面盡無。
父親,母親……你們的教誨,茜兒只能選擇罔顧,善念、順從……這些,不能使我在這柳府過得如意。
與其……被人折辱,不如……拋卻我固有認知裡的宗教禮法。
孫茜內心湧動出的恨意很快被掩蓋,在她拋棄坐以待斃後,旋即,她的眸光由冰若寒潭轉為無視。
她出聲詢問他道:“可打算如何安置?”
見柳復誠毫無悔意,便認定他不會將人攆出府。
柳復誠本想著偷樑換柱、暗度陳倉,卻被撞個正著,早將心中安排說了出來:“晚芙會在荊花苑,日後無我准許,她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他該慶幸柳府內宅院眾多,讓兩個女人碰不上面非是難事。
孫茜如鯁在喉,她看著依偎在柳復誠懷裡的晚芙,她看著自己的相公在新婚第一日就無視自己這個正妻摟著別的女人……
她硬生生逼迫自己冷靜,勿焦躁衝動。
因她明白,此刻的放肆無法解決根源性問題,反倒會令局面對她產生不利,她在柳府的處境,只會愈發的艱難。
柳復誠指望不上,她能倚仗的便只有公公柳尚書,她越是隱忍不發,柳尚書越會心生愧疚。
念及於此,孫茜放棄大吵大嚷,展現出絕對的氣度,說道:“你一意孤行我也不作多勸,父親那兒,夫君還得去解釋。”
柳尚書方才說“負荊請罪”?她心中冷笑,怕是難嘍。
若從這樁事上觀摩出柳尚書對柳大公子的偏愛程度,也算給她提個醒。
罔顧世俗禮法,是很難堵住悠悠眾口的,柳氏內部……怕非議四起,亦難服眾。
這種割裂態勢日後總會爆發。
他們亦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重的代價。
孫茜能摸準事件的走向,這種慧眼明鏡非一般人能體會。
正因此,眼下過分的計較如卵擊石並無利益,她說道:“見你無事我便回房了,你們……”她掃了晚芙一眼,面色緊繃地說:“我就不打攪。”
看似輕鬆的話語,真正實行起來萬分艱難,孫茜只覺得做這種違心之事才開始,日後免不了得戴面具過活。
這人生啊,總是不如意居多,不是嗎。
柳府內無聲的喧囂短時間內不會散去,正好,顏慎序需要時間,柳府越亂於他越有利。
孫茜回到梨復苑,險些一跟頭栽下,虧得平湖眼疾手快立馬將她半截身子撐住。
“小姐……”平湖大氣不敢出,饒是換作她人,也絕忍受不了那麼長時間。
“小姐為什麼就這麼算了?”平湖忿忿不平,怒火中燒。
孫茜虛弱地坐下,她揉了揉脹鼓鼓的腦袋,想了想,方說道:“事已至此,他的心思都擺在明面上了,我又何必觸他的逆鱗?”
“總是,他做的事,自有相應的代價等在後面。”
孫茜不是一個宿命論者,但萬事萬物需遵循一定的規則,她堅信……“報應”那兩個詞。
平湖見她臉色不佳,關心地問:“需不需要我去請大夫過來?小姐你……”平湖的聲線繼而發出抖動。
孫茜拉過她的胳膊止住她道:“不必。我僅是有些心累,你去叫她們端些吃食,興許吃些東西就好了。”
平湖這次反應過來孫茜今日未曾進食,忙不迭地應道:“好,小姐等我,我馬上就來!”
平湖走後,萃蕊廳內陷入死寂,孫茜攏了攏柳葉眉,她面上的疲倦顯露無遺,而她不再偽裝,嘆息道:“柳府形勢如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