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略過她的沉默,自顧自說道:“你那位好表哥,早在你嫁給我之後沒兩個月,就在街上遇到了從豫州逃荒來到泉州的楚芸。他見楚芸同你長得有幾分相像,便把當時賣身葬父的楚芸買了回去,在府外另置了宅子,將她養著,隨後他們便”
“別說了,我不想聽。”溫芙閉了閉眼,復又睜開:“裴大人,我要睡了,還請你現在出去。”
說罷,她背對著裴珩躺下來,一把拉高被子,蓋住腦袋,把自己藏進無邊的幽暗裡。
見她如此,裴珩心裡又酸又澀:“你便這般在意他一句也聽不得”
溫芙閉上眼睛裝睡。
裴珩見她不搭理自己,心下來氣,可又想到她此刻心裡鐵定不好受,便也未再多說什麼刺激她的話,只走出臥房,關上了門
溫芙心裡難過,身心俱疲,她很想睡一覺,奈何神識無比清醒,腦海裡總是不斷的閃現今日在喜堂上的場景,她越想入眠,就越控制不住胡思亂想,直至後半夜,方才昏昏沉沉睡著了。
夜已經深沉,裴珩一直守在外頭,他知道今日之事對她來說很殘酷,她需要時間走出來。
同時,他也在等,等她將那個人徹底從心裡摘除。
裴珩沒有打擾她,只靜靜坐在外間,直到聽著裡頭沒了輾轉反側的聲音,方才進了門走近臥榻,站在床前靜靜看著她。
這時,床上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呢喃。
“文若哥哥,等我長大了,我就嫁給你,這樣,我就能同你和姨母永遠在一起了。”
她說這段夢話時,臉上帶著甜笑,語氣如稚兒般,聲音裡帶著天真歡快。
裴珩愣了一下,剛反應過來,卻又聽她囈語道:“文若哥哥,我要嫁給別人了,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我好難受。”
裴珩看著睡夢中蹙眉的女人,不自覺攥緊了拳頭在忍耐。
此時此刻,他真想掀開被子,把她提起來,叫她看清楚,一直守著她的是誰。
待他好不容易壓下怒氣,他的內心卻又湧出一絲苦澀。
她方才說的夢話還回蕩在他耳邊。
原來,她竟從小就想嫁給那人
那當初她失身於自己,不得不嫁與他為妻時,想必心裡對他是充滿抗拒和厭惡的罷
他回想她還是自己的妻時,剛開始總是一副平靜如水,彷彿什麼都不足以激起她心中的漣漪的模樣,同她相處時,她也總是一副柔婉順從的樣子,彷彿是一個活死人一般。
他不自覺的想,若她一開始嫁的人就是沈墨懷,那她是不是就會如方才在夢中那般,面帶笑容,天真爛漫
“嫁給我,就讓你那麼難受”裴珩喃喃低語,手慢慢撫上她的臉頰。
然他的手剛碰上,就被她緊緊抓住。
裴珩怔了一瞬,以為她就要轉醒,卻不想又聽到她喃喃道:“阿孃,表哥和姨母都待我很好,我又有家人了”她帶著安慰的語氣。
裴珩心生憐惜,只任她抓著自己的手貼在臉上,不知過了多久,看她似是睡熟了,才想著將手抽回。
然睡夢中的人似有所感,立即將他的手抓得更緊,不願放開,還用極委屈的聲道:“阿孃,別走”
“阿孃,表哥和姨母為什麼瞞我騙我”她啜泣著,如同委屈且無助的稚子。
“阿孃,我好想你”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流在他的手上。
“阿孃,我疼”到最後,她哭得可憐。
裴珩坐在床沿,聽著她喃喃泣語,心口似被什麼東西壓住,悶悶的疼。
他不再放開自己的手,只任由她抓著,直到天亮,怕她醒來尷尬氣惱,這才將痠麻的手抽回,出了臥房。
溫芙醒來後,見周身無人,望著身旁發了會兒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