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即便她是正妻,也不足為懼了。
原本她還想著若溫氏是個有心計的,她還要下一番功夫將她這個障礙除去。
而今看來,溫氏既不受寵,性子又弱,想必也不會阻攔她,待日後順利成了世子身邊的人,她也有信心讓他的身心都在她這邊。
一想到日後能常伴裴珩左右,她頓覺心花怒放起來……
瑞禧院
素心忍了一路,回到房中終於再忍不住,她氣憤道:“姑娘,我看這張雪兒是故意的吧!世子爺也是,怎麼可以隨意喝她做的東西,這個張雪兒,心機深得很,一看就是藏有別的心思,哼!”
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溫芙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好了,去把藥拿來,你往後莫要再隨意談論這些,小心被人聽了去惹出麻煩。”
經提醒,素心生生把剩下的話嚥下喉嚨,應了聲“是”,接著出了門,很快端來一碗墨黑的藥汁。
素心看了一眼外頭,見丫鬟婆子都去做事了,才低聲道:“姑娘,真的要喝嗎若是世子爺真納了那張雪兒可如何是好您早日有個孩子,在府裡也好有個傍身不是”
沈墨懷
自嫁進來後,溫芙每次與裴珩同房的第二日都會喝避子湯,之前他出徵一年,便沒喝過,今日才又重新喝起來。
這藥是她讓素心單獨在外面抓的,對外只稱是溫補之藥。
溫芙搖搖頭,沉默地端過碗,一口氣飲下。
口中殘留的苦藥味變得濃烈,卻不及她內心苦澀的萬分之一。
來京城僅一年多時間,她已從一個開朗靈動的姑娘,變成毫無生氣,循規蹈矩,暮氣沉沉的活死人。
她心下悵然,目光望向窗臺上那盆從泉州帶來的山茶,眸光才一點一點亮起來。
她忽的想起,與裴珩成親前兩日,沈墨懷偷偷爬牆來見她。
那夜,一片龐大的烏雲,將皎潔的圓月遮擋住。
月光下,以往在一起時總有說不完的話的兩人,那次卻都默契地沉默不語。
只不過幾日未見,他已清減了許多,文雅的臉上有著許久未眠的憔悴,白皙的下巴冒出了青茬,眼中滿是隱忍之色。
過了許久,他才終於開口:“對不起,是我無能,沒有保護好你……”
她眸中蓄滿淚,極力忍住想要撲到他懷裡的衝動,哽咽道:“這不是你的錯,興許是我們沒有緣分……”
他急道:“不……你信我,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回來帶你走……”
溫芙每每回想起他當日說的話,總是一面心如死灰,一面又忍不住在心底抱有希望。
他一介商賈,如何能與伯府和國公府抗衡
可若有朝一日,她真的有機會能離開呢
若能離開,那便不能有任何牽掛,她心想。
她之所以每次同房後喝避子湯,就是怕有朝一日有機會離開時,卻因為放不下孩子,永遠得和裴珩,以及這令人窒悶的深宅牽扯不清。
她的母親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