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的神情卻是比雪還冷。
裴珩微頓,隨即步入屋內,他先是掃了一眼跌倒在地的張雪兒,而後將目光落定在了溫芙身上。
一瞬間,屋內氣氛恍若凝固。
只不過,這安靜的氛圍並未維持多久,幾息後,就被一旁的裴愉出聲打破。
見有機會下絆子,她急忙大聲告狀:“大哥哥,你可算來了,我和雪兒姐姐今日好心來看嫂嫂,可她方才理都不理我,那便也算了,現在又將雪兒姐姐推倒在地上,實在太過分了!”
裴愉話音剛落,就聽得張雪兒發出一聲痛呼聲,緊接著張雪兒的隨行丫鬟巧慧驚呼道:“呀!姑娘,您怎麼流血了”
溫芙抬眼看過去,就見到張雪兒在巧慧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她手上因方才摔倒在地似是擦破了皮,手掌上滲出不少血跡,一張小臉痛得皺在了一起。
張雪兒當著裴珩的面,急忙用衣袖遮掩住,她狀似善解人意道:“別說了!我無事的,巧慧。”
說完,她眼眶凝淚,看向裴珩,哽咽道:“世子爺,都怪雪兒不好,方才雪兒看到夫人手上的玉鐲,覺得特別,便向她借來觀賞一番,未曾想一不小心沒拿穩,摔壞了夫人的鐲子,這才惹了夫人生氣,想必夫人也不是故意推我的,都怪我不懂規矩,這才惹了夫人不喜……”
張雪兒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襯得溫芙彷彿是話本里虐待嬌妾的惡毒正妻一般。
溫芙抿了抿唇,藏在袖口的手不由得捏緊。
下一刻,裴珩轉過身盯著她的眼,沉聲問道:“是這樣嗎你動手推人的理由,竟只是為了一隻手鐲”
溫芙微抿著唇,看著他比雪色還涼薄的眉眼,並未言語。
反倒是裴愉,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急急忙忙開口道:“大哥哥,我可以作證,雪兒姐姐說的是真的,她今日還特地做了藥膳湯來給嫂嫂嘗,沒想到嫂嫂為了塊破鐲子就把人推倒在地,實在太過分了!”
張雪兒紅著眼,看著裴珩,輕輕道:“是雪兒摔壞了夫人的東西在先,她才會這樣生氣,不怪她,都是雪兒的錯!”
張雪兒語氣柔弱,帶著幾分泣音。
裴愉拿眼瞟了下溫芙,繼而對張雪兒說道:“雪兒姐姐,你別怕她,用不著這般委曲求全,大哥哥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緊接著,她又看向溫芙道:“嫂嫂,我實在忍不住要說句公道話了,不就是塊鐲子嗎你這鐲子成色雖好,可我們國公府多得是這種好東西,一隻手鐲而已,你犯得著動手嗎還是說你們伯府的人平日在府裡都是這樣的作風”
話一落地,裴珩眉宇瞬間一沉。
不提伯府還好,一提到伯府,從前他被伯府算計與她婚前有了夫妻之實的事情按不住地從腦海裡翻湧上來。
當時若不是忠勤伯的那番算計,他也不會被迫娶她。
像她這樣的出身,原本只有資格做他的妾。
他平生最痛恨這種愛耍心計手段,只為達到自己目的之人。
思及此,他看向她的目光又冷上幾分。
自成婚以來,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溫良賢淑,端莊大方,從不善妒的形象。
出征回來這段時間,他是有想過要拋去從前對她的那些偏見,日後同她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的。
他也曾在她身上發現過一些閃光點。
昨日從伯府回來,他甚至想過日後要對她稍好些,多陪陪她。
這也是為何他今日特意提早來了瑞禧院的原因。
他原本是想陪她一道用晚膳,可未曾想,剛到門口,就親眼看到她將張雪兒推倒在地的那一幕。
回想方才她動手推人的畫面,以及張雪兒跟她道歉了以後她仍舊咄咄逼人的模樣,他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