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看得臉紅,心跳又跟著快了起來,連忙低下頭去,“娘娘,平王那邊傳來信,說要見您最後一面,您……”
蘇不語輕笑出聲:“見吧,最後一面。”
不過是隔了一日,蕭景桓憔悴了不少,胸前的傷口被草草處理,猶能見到幾縷血色,讓他顯得格外狼狽。
他看到一身錦衣華服的蘇不語朝他走來時,恍若隔世——
蕭景桓以為,自己再見蘇不語是滿腔憤怒,卻沒有想到自己竟能如此平靜。
蘇不語揮了揮手,對看守的侍衛說道:“讓哀家同平王單獨說幾句。”
侍衛們有些猶豫,便見蘇不語身後的張順來拿出陸行的令牌,他們當即恭敬了起來,跟著張順來和素心一起守到了外面,只餘蘇不語和蕭景桓二人。
蘇不語看著蕭景桓,笑得溫柔:“平王想要對哀家說什麼?”
蕭景桓沙啞著嗓音開口:“是本王小瞧了娘娘。”
蘇不語抬眸,眸中含著秋水,有幾分純真的清澈。
蕭景桓看得恍惚,若非曾親眼見識過,他全然想不出眼前溫婉如水的女子,比誰都有心機。
“太后娘娘,”他嘲諷地笑道,“你費盡心機將小皇帝扶植上去,就沒有想過喂不熟的白眼狼會反過來咬你一口嗎?畢竟他也姓簫。”
事到如今,蕭景桓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陸行也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只是他不明白蘇不語為何要將寶壓在蕭清宴身上。
蘇不語臉上的笑容未有一絲的變化,“皇帝將來會如何,哀家亦不知道。哀家只知道,不該讓平王你得償所願。”
蕭景桓低下頭大笑起來,笑得將胸前的傷口都牽動了,明明是不深的傷口又滲出了血,身體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痛起來。
“是陸行告訴了你,你入宮的真相嗎?”蕭景桓停下笑聲,“當初雖然本王為了消除皇兄的猜疑,主動提出讓蘇家之女進宮為後,但是卻沒有說是蘇家的哪個女兒,是你的父親執意要讓你進宮。”
“嗯。”蘇不語笑得淺淡,臉上沒有一絲哀傷與震驚,“所以呀,蘇家我也不曾放過呢,畢竟是你們一起殺了‘我’。”
蕭景桓猛地睜大了眼睛,驚疑不定地看向她。
蘇不語向他伸出了手,他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指尖鑽入他的筋脈中。
他鬆開了手,再去抓蘇不語時,她已經離開了他觸手可及之處。
蘇不語站在出口處,外面明亮的光照在她的臉上,那張姣好的臉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蕭景桓再生恍惚,他在光影中看到了蘇不語倒在血泊中,朝她走去的是一身龍袍的自己。
那個“他”淡然地看了一眼蘇不語,轉頭一臉深情地對蘇秀歌喊道:“梓潼。”
模糊的光影裡,蕭景桓看到了許許多多,有陸行的早亡,有蕭清宴被毒殺,以及他自己登上了九五之尊,他知道這是幻境,偏偏這幻境真實得叫他生出了無邊的憤恨——
他本該是九五之尊的!是蘇不語!是她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