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拿著花,把這朵純白色花在他近處的白寒兒眼前輕輕地晃了晃。
柔韌的花莖搖曳,這朵花宛如在輕快地跳著舞。
黑羽不知道這朵花是什麼品種,看起來倒是有點像地球上的玫瑰,不過又比玫瑰還更端麗一些,並且沒有任何花刺。
即便隨意觸碰也不用擔心會被刺傷,這朵的花非常努力地向觀賞者展現出它所有的柔軟與美好。
白色的花在眼前輕晃,以狩獵者的本能來說,這樣動態的事物應該更容易讓白寒兒以視覺去進行本能捕捉。
但此時在白寒兒眼前,有一個就算安靜不動也會吸引她所有目光的美麗事物,主觀的想要看見的渴望就將本能推到了另一邊。
黑羽等了一會沒聽見白寒兒對這朵花的評價,他疑惑望去,然後就發現對方那雙漂亮的淺金色眼睛正注視在他臉上。
蒙著眼的時候,白寒兒身上會有一種異於常態的美感,在對方面無表情時顯得禁慾又冷淡。
但現在將眼睛上的黑色綁帶解開,淺金色的豎瞳展露出來,這份傾城的容貌則顯得毫無瑕疵。
像一隻小貓蹲在地上認真注視著什麼特別感興趣的東西,黑羽在這時一恍神,沒忍住伸手過去摸了摸白寒兒的頭髮。
這頭銀髮很是柔順,摸起來手感很好,黑羽有點沉迷地在上邊摸了好幾下。
被觸碰頭髮的白寒兒在一瞬間微眯起她的豎瞳,她不作抵抗,任由黑羽隨意動作。
“呃。”等過幾秒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黑羽頓住動作,匆匆把手收回。
之前摸是為了安撫,現在無緣無故隨便摸別人頭髮,好像就有點不禮貌了。
但黑羽剛把手移開,還沒來得及說句抱歉,他就看見他面前的白寒兒拉住他剛撤開的手,一聲不吭地又拉回到自己頭上。
這是……給他摸?
這個時候的黑羽還不知道“梳理毛髮”這動作在蟲族裡有什麼特別意義,眼看著一隻銀色的小貓在面前表現出十足溫順的樣子任由他摸,黑羽就沒忍住自己罪惡的手,又在那頭格外柔順的銀色長髮上摸了好幾下。
“以後就不用再戴著這個東西了吧?”黑羽右手拿著那條被他解下來的黑色綁帶,說完以後偏頭想了想,又接著說,“你說在我身邊會覺得安靜,那應該至少在看見我的時候可以不用戴著?”
“……嗯。”猶豫了一會,白寒兒最後還是低沉應了一聲。
世界的形貌很陌生,明明是熟悉的地點,但因為將視覺封閉太久,眼睛重新看見的時候,白寒兒對她看見的事物都產生一種不深不淺的陌生認知。
形狀、顏色。
要將看見的東西和曾經認知的事物對應上,白寒兒大概需要花一兩秒時間。
“你有多久沒用眼睛去看見東西了?”黑羽看著對方。
白寒兒輕耷著眼皮,面無表情:“不記得了。”
因為煩躁感和控制不住破壞慾而失控是很早以前就發生的事情,白寒兒不會特別去記時間的流逝,捨棄視覺並不讓她覺得難受,只有一片黑色的世界反而能稍微讓她覺得安靜一些。
那應該是過了很久了,黑羽心想著。
“那現在看見了,看見的東西還會讓你覺得……”黑羽說到這裡停了停,斟酌著自己是該用牴觸、厭煩,還是不喜歡更合適一點,但沒等他把最後的字詞琢磨出來,他先聽見白寒兒說了一句似乎和回應這個問題沒什麼關聯的話。
“我看見了你。”白寒兒用一種不算有起伏的語氣說著,但冷淡中卻又讓人感覺異常認真。
看見的景物並沒有改變,只是多了一個人。
可這就像孤零零待在黑色宇宙中的星星找到了它的月亮,在白寒兒眼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