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來人竟伸手撤去臉上的黑色面罩,露出真容。看此人身材魁梧,一張方正臉,臉上佈滿滄桑的鬍渣,不正是鄭則仕麼?
說實話,來的時候,鄭則仕並未想到殷十娘會如此鎮定,面對不速來客,她只是片刻的慌亂,隨後就應答自如。鄭則仕經過一番考慮,還是決定扯了面罩,她需要取信殷十娘,督師已經在薊州那邊完成談判,各路大軍不斷收縮,可以說晉北軍能不能於永定河發起突襲,就看他鄭則仕能不能順利潛入香山,偷襲遵化城了。
從沒有感覺到過身上的擔子這麼重,就算橫穿唐古拉山口的時候,也沒有這種壓力。這次能不能潛入香山,就看殷十孃的了。
“殷娘子,某家先自我介紹一下,某家現任大明晉北軍山地特種營遊擊將軍鄭則仕,這次來找殷娘子,是有一事相求!”聽著鄭則仕的話,殷十孃的眉頭漸漸蹙了起來,她倒不是害怕,而是在思索晉北軍是什麼。
好半會兒後,殷十娘美目透出一絲光彩,稍有些激動地問道,“可是關中晉北鐵督師的兵馬?”
對於一個一生記憶都留在遵化城的小女人來說,能夠知道關中,知道五省總督鐵墨,已經非常不錯了。記得那還是兩年前,遵化城還沒有殘破,有一次從張北經商回來,說起了一些關於西北的事情,說大明出了一個了不得的男人,這個男人縱橫西北,壓服蒙古,收復著一片又一片的失地。
對於殷十娘來說,五省總督鐵墨只是一個傳說,作為漢家後裔,在蒙古敗落,女真崛起的時候,也希望有這麼一個英雄能收復遵化城,讓漢家兒女不再受蠻夷欺凌。沒想到,這一刻這麼快就來了。
鄭則仕點點頭,嗡聲道,“不錯,鄭某正是鐵督師麾下,這次來,就是奉督師之命,籌劃攻打遵化城一事!”說話時,鄭則仕觀察著殷十娘臉上的表情,如果殷十娘臉上表現出一點厭惡或者不高興,他也好改口不是,如此這般,還不是因為要求人家辦事?
“鄭將軍,晉北軍真的會攻下遵化城麼?”殷十娘有些激動的問著,鄭則仕自然光棍的承認,至此,他已經斷定,殷十娘還是支援晉北軍掌控南京的。
“將軍,你說吧,到底需要小女子做什麼?”殷十娘單刀直入,倒讓鄭則仕有點側目了,這個小女子非同常人哪。猶豫了下,鄭則仕說起了自己的來意,“不瞞殷娘子,此次攻打遵化城,第一道屏障就是香山,鄭某得到的軍令就是潛入香山,伺機偷襲西門,配合大軍攻破遵化城,然後將所有南下的女真人擋在遵化城之南。可是眼下女真蠻子在香山佈下了不少兵馬,尤其是各處要道,多是人手,想要潛入實在是太難了。倒是南邊雞頭嶺下有塊峭壁,蠻子並沒有守著。只是那地方太陡峭了,需要有人事先將繩索掛在雞頭嶺,我那些兄弟才能爬上去。聽說蠻子有意找一些女子上山,所以....所以鄭某就....”
後邊的話鄭則仕說不出來,畢竟逼著一個弱女子去陪女真蠻子,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如果單單是為了他鄭則仕自己,他就是死也不會幹這種事的,可這次是為了十幾萬兄弟,甚至是為了大明最後的尊嚴和榮耀。
殷十娘眼中的光彩漸漸褪去,身子一晃,似乎就要坐在地上,轉過頭,兩行溼潤噙滿臉頰,她最恨的就是女真人,就是死她也不想陪那些女真蠻子, 可這個晉北軍將軍竟然求著她去做這些事,難道晉北軍也如那女真蠻子一樣麼?
看著殷十娘淒涼的背影,鄭則仕的心無來由的疼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了?可是他不是督師,更不是東方瑾,腦瓜子裡能想到的主意就這一個了。好久,殷十娘都沒有說話,鄭則仕嘆口氣,雙手抱拳行了一禮,“殷娘子無需著惱,想來是鄭某的請求太過無禮了,娘子稍歇,鄭某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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