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瘋狂

晉北軍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富察春還沒發動致命進攻，李九成已經看出端倪，下令做出最正確的應對了，可還是略顯晚了些。瘋狂的戰馬群一窩蜂的撲了上來，處在最前沿的鐵浮屠騎兵很多人還沒來得及調轉馬頭，就被撞翻在地。那些飽受烈火灼燒的戰馬早已變成了紅了眼的怪獸，它們看到什麼就撞什麼，戰馬不斷碰撞，淒厲的嘶鳴聲不斷響起，掉在地上的鐵浮屠騎兵哪怕身著重甲，最終還是無法從無數戰馬腳下倖免於難。

“啊....”頭盔被戰馬踏破一個洞，那名騎兵慘叫一聲，就再沒了聲息，戰馬踏過，在他胸前，額頭，胳膊，全都留下了深刻的傷痕，尤其是額頭坍塌下去的洞，就像被人用木棍子鑽了下一般，鮮血汩汩往外冒，看上去猙獰可怖。

這副景象真的是太慘了，堂堂重甲鐵浮屠，竟然被打的如此狼狽不堪，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這就是鐵浮屠最大的缺陷，笨重就是他們最致命的弱點，面對危險，想逃都逃不快，越來越多的騎兵陷入瘋狂的戰馬群中，脫不花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拼命地讓人往矮牆後邊躲。一直等待機會的富察春自然不會放過大好機會，哪怕清楚地看到晉北騎兵正分左右兩路撲上來，他依舊下令重點進攻鐵浮屠，哼哼，想吞了他富察春，那他先把脫不花的鐵浮屠大軍吞了。

戰場的情況，盡收眼底，鐵浮屠的慘狀當真是讓人心疼，李元慶上前兩步拱手急道，“公主，讓末將領人去幫脫不花將軍吧！”

阿琪格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一對秀眉緊緊蹙著，清冷異常，“不，那是一群瘋了的戰馬，不是人，難道將更多的兵力派出去對付戰馬嘛？恐怕富察春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呢，派援兵沒有用，有沒有援兵，鐵浮屠的損失都無法挽回了，去告訴敏特，本公主要拿富察春的項上人頭來祭奠那些死去的兄弟，他要是拿不下富察春，就不用回來了。”

聲音冰冷如刀，不可置疑，阿琪格很少這樣，但這次真的刺激到她了。那八千鐵浮屠可是重金打造，可是鐵督師心中的寶貝疙瘩，如今一開戰就損失這麼慘重，能不心疼麼？

富察春確實是拼命了，他竟然分出一半的兵馬去絞殺脫不花的鐵浮屠，這種做法完全是搏命打法，就是賭自己人能趕在晉北騎兵之前先把鐵浮屠滅了，只要在那一半兵馬回援前抵擋住晉北騎兵的衝鋒，他富察春這一把就賭贏了。也不怕鐵墨壓上更多的兵馬，這才是第一天，鐵墨只要不傻，就不會把大多兵力都集中到這片地方的，因為那樣做就意味著其他地方可能會出現漏洞。

鐵浮屠被戰馬衝的七零八落，又面臨著女真人的隨後撲殺，當真是兇險異常，不過也有好訊息的，那就是總算靠著矮牆，將那群瘋狂的戰馬躲過去了。

脫不花雙目赤紅，手腕不斷滴著血，十幾年來，他還從沒有如此狼狽過，哪怕是兵敗武州城，他依舊戰鬥到最後，可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的鐵浮屠就像是一群泥娃娃，本來應該是鐵浮屠給晉北騎兵當盾牌，擋在前邊衝鋒的，現在情況反而反過來了，成了晉北騎兵繞到他們前邊，替鐵浮屠爭取逃命的時間。

脫不花怒了，他扔掉鐵盔，草草的包紮下傷口，衝著身後幾個指揮使怒喝道，“能喘氣的都給本將列陣，本將要看看這些女真狗賊有什麼能耐，弄死他們。”

仗打到這份上，誰都憋屈得很，餘下六千多鐵浮屠在脫不花的召喚下重新列陣，短短時間內非誠四個箭頭陣朝蜂擁而來的女真騎兵撲去。遠處，阿琪格看到脫不花重新組織起陣列，心下暗自點頭，這才是合格的蒙古勇士，如果沒有這份鐵與血的意志，也無法統率鐵浮屠這樣的雄兵的。

鋼刀面臨鐵甲，一場古代的鋼鐵洪流相互碰撞，女真人到底存著何等樣的決心？看看他們的行為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