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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形勢風雲突變,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沈永忠身後的胡海地向前,一聲怒喝,從外邊衝進來一群全副武裝的衛兵,他們人數眾多,很快就將那些彌勒教人員圍了起來。看到沈永忠早有準備,那些頭領們全都露出了絕望之色,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者舉著柺杖,淚流滿面的哭了起來,“沈永忠,你這個天殺的,兄弟們將葬送在你們這些人手中,老天不會饒恕你們的,還有你們....竟然不阻止沈永忠,他會帶著你們下地獄的....”
許多頭領低下了頭,老者淒涼的聲音還在迴盪,沈永忠輕輕地揮了揮手。這一刻,沒有好人,沒有壞人,道不同不相為謀,局勢所迫,也沒有時間去說服這些反對者,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在沈永忠的默許下,胡海領著侍衛對那些反抗者展開了瘋狂的屠殺,一天時間內一共有十四名頭領被殺,上百名護衛或死或降。
這一天,彌勒教和金蟬教隱藏在宜川城的勢力遭到了毀滅性打擊,自此之後,其勢力在宜川城徹底消亡,同樣,沈永忠也被許多義軍頭領稱為叛變者。宜川衙門大院發生的這場流血事件,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沈永忠成了被人唾棄的反叛者,而有些城中富商則躲過了一場災難,這些人不乏哄抬物價,藉機滋事的人,全都因為這場事件免除了懲罰。
解決了那些反對者,看著滿院屍體,沈永忠心緒不高,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這麼做,犧牲這些人,是為了保全更多的人。宜川的義軍頭領們依舊被困在院子裡,沈永忠只是將幾個信得過的頭領叫到屋內,發生這麼多事,屋中氣氛壓抑,好像每個人的頭上都懸著一把刀,事情發生以前,誰也沒想到沈永忠能下得去手。
屍體還放在外邊,血腥氣息還沒有散去,眾人心中焦躁不安,這一點沈永忠當然看得出來,伸手讓大家坐下,他長嘆一聲,這一聲嘆息夾雜著太多的無奈與淒涼,“你們心裡是不是也在怪我太過無情?”
“我等不敢,沈頭領既然這麼做,必然有你的道理”幾個頭領哪裡敢直言承認,沈永忠也沒有勉強,身子彷彿垮了一般,癱軟在椅子裡裡,“昨夜發生的事情你們不會忘記吧,那不過是活閻王的警告罷了,他們不會攻城,只會不斷地折磨我們。才一夜而已,城中軍民就發生暴亂,如果持續下去,這座城池沒毀在官兵手中,也會毀在我們自己人手中。延水河戰役的情況,或許你們不太清楚,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瞞著你們。我們兵敗延水河,殘兵在逃往延安城的路上幾乎全軍覆沒,張存孟也已經率領人馬退到了慶陽一帶。宜川城已經成了一座孤城,守著這裡,我們得不到半點支援。至少,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堅持下去了,宜川數萬軍民是無辜的,這座城池歷經幾十代人,幾百年建設,不應該毀在我們手中。所以,投降是唯一的選擇,當然,我會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你們和院子裡的那些人不一樣,不管你們選擇什麼,我都不會為難你們。”
沈永忠面色沉重,語氣真誠,與之前的表現判若兩人。他並沒有撒謊,也不可能撒謊,這些頭領可都手握兵馬,殺掉他們,誰來控制那些士兵呢?幾名頭領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內心一陣糾結,好一會兒,一個年長的男子嘆聲道,“一切全憑沈大哥吩咐,如你所言,我們已經沒有戰鬥下去的必要了,在延水河戰役失敗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失去勝算了。”
能做到義軍頭目的人,全都是沙場老油條了,最基本的形勢還是看得清楚的,他們已經做了該做的一切。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還無法避免失敗的命運,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傷亡。經歷連番惡戰,活著便是最好的結果,只要活下去,一切就有希望。做出這個決定,有些過於殘忍,放下刀兵,意味著活下去,同樣,也意味著上萬義軍兄弟把命運交到了別人手中,未來的命運也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