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州製造商為首的江南商人開始了抗稅行動。
最終以周順昌等人的死告終,自此之後,魏忠賢夾著尾巴退了回去,而朝廷也沒能再在江南拿走一分錢。江南沒錢麼?有錢,可商人們幹嘛要把錢給皇帝,給朝廷?有錢直接跟那些百官私下裡分掉不是更好?
周順昌等人可以說是必須要死的,只有他們死,才能激起民憤,才能逼的閹黨不敢冒天下大不為,強行插手江南事務。自五人抗稅風波之後,即使是閹黨也不敢說來江南撈錢了。鐵墨也是來弄錢的,但他聰明之處是不直接跟商人們要錢,而是變通方法,從根上切割商人們的利益,然後逼著商人們跑過去跟他合作。
蘇州、揚州以及浙江,早已經跟大明其他地方不一樣了。掌控這裡的不是朝堂上的官老爺,而是下邊那些掌握著財富的商人士紳。杜福山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不敢硬扛著,硬抗下去,第一個倒下去的一定是他杜福山。
“謝大人,今日這裡沒有外人,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鐵督師到底想要什麼?你久在浙江,應該知道這裡邊的深淺,如果督師要的太多,那許多事情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杜福山已經好久沒有這樣低聲下氣的跟謝智說話了,謝智也是愕然。在他印象裡,杜福山一直是個高傲的人,至少在杭州當官這兩年,可從來沒見杜福山低過頭。
雖然雙方所屬不同,可杜福山這麼說了,謝智也不能端著,起身施了一禮,“杜大人何必如此,下官不敢當。既然杜大人問起,那下官也不藏著掖著的,諸位,督師大人此來浙江,其實並沒有想過跟大家爭什麼,他只是想將海貿這條路拓寬一些。海貿的事情並不是太懂,但督師大人說過,我們不該將目光僅限於江南沿海,我們的船為什麼不能走出去?捲毛鬼、羅剎人走到了我們這裡,我們為什麼不能去他們那裡?到時候利益是無法想象的,可以滿足我們所有人的需要。”
“走出去?”謝智一番話,驚得杜福山等人詫異不已。雖說江南海禁名存實亡,可至今為止海貿也只是限於近岸,哪怕往遠處走,也是找鄭芝龍偷偷地幹。可是聽謝智話裡的意思,鐵墨這是要以朝廷的名義,大幹一場啊。如此一想,頓時明白皇家水師是幹嘛的了,這特麼是鐵墨弄起來的官方海盜啊。
徐文海這個海盜頭子,只不過是換了一身官袍,乾的業務本質上沒什麼變化。
想到這裡,杜福山心裡就忍不住蹦出三個字,他娘滴。
鐵墨的膽子怎麼就這麼大?難道真的是拳頭硬,誰都不怕?皇帝朱由檢怎麼會同意?難道朱由檢不明白這麼做後患無窮麼?說是皇家水師,實際上這支水師還不是聽鐵墨的?
良久之後,杜福山苦笑著嘆了口氣,“看來鐵督師是早有計劃啊,恐怕他來剿匪的時候,就想著這麼幹了吧?”
杜福山有點明白了,不是皇帝朱由檢不清楚這麼做的後果,是他沒有辦法。朱由檢缺錢,太缺錢了,他需要足夠多的錢解燃眉之急,而鐵墨能給他錢。現在,朱由檢顧不上那麼多了,只要有錢先把民亂平了,把遼東平了,只要先讓大明王朝恢復表面上的平靜,他也在所不惜了。
眼前的困難要是邁不過去,又何談未來?
朱由檢的無奈,又何嘗不是江南士紳逼出來的。如果足額交稅,朱由檢也不會想到把鐵墨派到江南來。
事實上杜福山猜對了,此時紫禁城中的朱由檢便是這個想法。當聖旨送出後,他心裡就明白了這樣做會帶來各種各樣的麻煩。但他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要鐵墨能想辦法弄來錢,他就得睜隻眼閉隻眼。至於以後鐵墨會不會成為大麻煩,尾大不掉,真的顧不上了。
風雨飄搖中的大明王朝不能葬送在他朱由檢手中,民亂、遼東,這是心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