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俏溫軟的一句話,像這些燁晉貴子在風中被吹起的薄菱紗,一時迷了景臣的心神。他彷彿被這句話給駭到了極致,舔著這樣少量的牛乳都嗆了。他咳嗽著抬起了頭,仰臉看向了墓么么……
他的臉上全是難以遮掩的驚懼和恐慌,天狐族都很淺的瞳像是被打溼的淺色鵝卵石,溼漉漉的。他喝了不少酒,眼角下都染紅了,於是看起來像是快要哭了。他太過慌亂了,甚至扶住她的手腕都忘記鬆開,另外一隻手也下意識地抓住了這隻抬著的手掌掌腹。
“哈。”墓么么忍不住伸出左手鉗住他的下頜,垂下眼簾以一個絕對的上位者目光注視著他。她雖然在笑,可以景臣的角度,分明能看清楚她的眼睛裡毫無笑意,比他心底那荊棘還要尖銳冰冷的恨意。
而這種冰冷,似臘月寒冬時窗欞上結的冰凌,被夜風吹到他的心底,凍得渾身都都木了。他於是呆呆地望著她,已經明白她會說什麼了那樣,扶著她的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我,我……”
他一個去字還沒說出口,身體忽然一個趔趄,被人反手攥住了手腕拽了下去,要不是常年練武身體的本能平衡,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撐住了桌子,可能就直接摔在了她的身上。
景臣顯然很不明白,很是迷茫地看著她。
可墓么么這時伸出手推到他的胸口,根本不看他一眼,就又冰冷地將他推到一邊,才看向朱燁晉說道,“勺子停在你那了,朱燁晉。”
朱燁晉一愣,低頭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意猶未盡地從景臣的身上收了回來,才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還沒有被舔乾淨的牛乳,很自覺地端起了一杯酒,“那我這次該罰了。”
在場的人都清楚的很,墓么么沒有接朱燁晉的,代表什麼,而朱燁晉也顯然沒有那個膽子為了個男人得罪墓么么。
“朱姐姐,剛才還說喜歡我,這會就看上我們頭了?”他身邊那侍衛咬著她的耳朵,宴桌底下揉捏著她的臀。
朱燁晉被他捏得喘了兩聲,把酒一口喝盡了,就歪在他身上與他膩味道,“當然還是喜歡你的,只是……”
她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了對面主位上。
那兩個人,有點意思。
“那——既如此,第二輪開始?”淳紅昭適時又接過話去。
“好呀好呀。”越芙反而第一個開口
“但是這一次,不許再用手接著了啊!”封湘從身旁的男人懷裡探出腦袋,看向墓么么,“雲舒妹妹不許耍賴了。”
墓么么看著封湘這明顯喝多的樣子,心裡已忍不住開始盤算,要怎麼跟封梟解釋才能不讓他砸了她的從部,於是也自然不會注意到她身旁的景臣的臉色有些奇怪。
淳紅昭也笑著打趣道,“好,這一次不許用手接著了。”
見到墓么么並沒有反對,上一輪是朱燁晉被罰,所以這一輪就由朱燁晉來轉長匙了。眾姝拿過那賜緋雪酥放在嘴裡咬住。
鐺啷啷——湯匙在桌面上被轉了起來。
景臣此時心裡只有困惑。
他試圖尋求幫助,尋求一個答案。
可他看向遠處,狐平似乎早就難以忍受這荒唐的宴席退下了——
於是他更加無助了。
他其實很單調匱乏的人生之中,並沒有什麼人的存在,有王爺,還有狐平,還有日以繼夜與他一起的這幾個心腹。
還曾經有一個他曾經多看過幾眼的女人。
可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他親手把那女人的屍體一塊一塊的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