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梟從來不會有那個閒心去觀察別人吃飯的樣子。
可此時,他與墓么么面對面坐著,也不動筷,就看著她吃。
墓么么吃得不但很平靜,而且默省不語,儀態端雅。封梟想起之前剛認識她那會,和她在九百井陌吃那一頓包子時,吃相不說極為不雅,反正絕對不符合她的身份就是了。
而後來,她假扮封湘在他府上,她那會吃相也不怎麼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會去吃青菜。說起來,她還叼著一個雞翅膀,啃到一半呆呆地看著他……
而現在,封梟真看著她這般儀態,反而心中莫名地發沉。
“不好吃?”
“好吃啊?”墓么么放下筷子,一道菜最多隻夾兩下就不會多動。“隆天現在最火熱的酒樓,怎能不好吃?”
“……”封梟再次沉默了下去,好半天忽然一句。“你,是自願的嗎。”
墓么么的手指微微一頓,笑道。“大統領此話又從何而起?”
“對狐玉琅。”這幾乎都不像封梟了,一步不成,便步步緊逼。
她輕輕抿了下嘴唇,像把一口氣吸到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去了。她最終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才能平靜地看向他。“封大統領,雖然我今天的確有求與你。但是,我還是想把一些話提前說個清楚。”
她的指甲在瓷盞上發出清靈的聲音,“不論你和天狐族也好、狐玉琅也好,有任何恩怨,我並不想牽扯進其中,也不想成為你用來針對他們的棋子。如果你今夜甚至以後,都是打算這麼對我,我們便……”
她將茶盞輕輕放在桌面上,沿著瓷盞看向對面。“結束吧。”
“……”封梟怔了。
“我不會再與你做任何交易,之前你送來的那些資訊我會安排人送回給你。從此以後,你我只是不太可能再有交集的陌生人,如不可避免地非得見了,我仍尊您一句大統領,您想喊一聲郡主便是郡主,想稱一聲燁妃娘娘也無關痛癢。就好好地,當一個有過幾面之緣的陌生人好了。”
在他們身旁的溪水淅瀝瀝地流淌,抨與石上發出於擊亳般的音律。輕濺起的水沫,有極細微的水,好像落在了他的面板上,很涼,涼得他猶如臨與滂沱,隔著驟雨望著對面的女人。
這大概是封梟第一次體會到,涼薄二字,倒並不意外,反而很是新奇。
這樣的新奇,讓他朝前傾身,抬手撐住臉頰,彷彿也平靜了下來的等她繼續說。
墓么么好似沒有察覺到封梟這種異樣的平靜,也彷彿察覺到了卻並不在意。她果然如封梟所想的那樣,是他見過最有膽色的女人,仍開口繼續說道。
“我知在你心裡我是個怎樣的人。”她注視這杯清茶裡倒出她的影子,恍惚有種自己也如倒影那麼幹淨的錯覺。
“哪樣?”封梟終於開口。
“陰險狡詐,不擇手段。總是喜歡算計別人,只要能得到好處,沒有什麼底線更沒有什麼原則,沒有什麼不可出賣,也沒有什麼不可為。”她的手指輕輕劃過杯盞,笑了起來,“你其實這樣想也沒錯,你是親眼見證過我是怎樣苟活下來,又是怎樣爬到如今這個地位的。”
“……”封梟沒有說話。
“可是我並不能讓你利用我,去針對天狐族。你可以理解為,在這個過程裡我得不到好處,也可以理解為別的,反正我不併不想摻和進去你們的恩怨。”她端起茶,小口抿了一口,有點苦。“我嫁給了天狐族族帝,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下賤地去爬他侄子狐玉琅的床……諸如此類的想法,我不介意你有。我不會否認你今天所見到的,也承認我的確很髒。但是……”
她掀起眼簾看著封梟小小的笑了一下。
“畢竟在今天之前,我一直覺得你還算是個有趣的人,雖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