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么么似乎根本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可他並不在意,抓著她手的力道也變得輕了許多,也不再強迫她撫摸那些可怕的傷疤。反而,他抓著她的手指,輕輕撫摸上了別的地方,撫上他隱隱的肌肉線條,輕柔而至極的曖昧。
“你那會就喜歡這樣亂摸我。”他低聲笑了一聲。“之後,也似乎很喜歡。每一次你痛的不行的時候,我讓你摸摸,你便會放鬆一些——”
“放開我……我不想……”墓么么的聲音聽起來比剛才還要虛弱了。
狐玉琅這時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他的心跳砰砰地在她的手心裡跳動著,像落花飄落在手心裡那般令人不安的脆弱。
“自從本王自廢了修為之後,所有人,包括么么你,都認為本王不過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廢人罷了。你們都覺得,本王不過一隻追逐火焰的飛蛾,為了與你糾纏情愛的那點火光,玉石俱焚也在所不辭。”狐玉琅稍稍直起身來,指尖輕輕掃過她凌亂的髮絲,將她的眉目虛滑過之後,停留在她的唇上,稍稍一用力就抬起她的下頜,使得她不得不與自己對視。
“這幾百年來,本王畢生都知這萬萬計算的世人,不過是夜月黑天之下盲眼的山鬼,不知山外山百道,天外天還有九重。稍微有點意思的能入本王眼的,也不過是被俗世馴化的家禽,聽風偶喧就以為辨得天道輪軌……嘖,不過都是些跳踉眾鬼,都是庸俗碌碌枉為卒徒罷了。當然,他們也一次次地作證了我的想法。”
他輕聲喟嘆。“可這一切,只,唯一,除了你。”
樺林白日如暮,昏光無影,將他的輪廓勾勒的如一場幻夢。那風華無度的眉目之間,是世間萬物都難以杜撰的龍鱗神萃。而這樣的人,這般望著她,將且以浩茫天地,芸芸眾生與她作比。
就好似將萬物眾生都棄如敝履。
捧她與手心玉髓寶珠。
她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了他的腰腹之間那道傷痕上——此時那傷痕,就好像,就好像是千年的古剎被棘雲侵,萬年如一日虔誠的誦經聲從那叢生的荊棘中贈她一枝絕不出的白玫。
就算是她墓么么——
這一剎那,也難以掙扎地陷在他枳棘柔情之中。
“我,我……”她徹底失語。
狐玉琅自然能看到她的視線在那道傷痕之上是怎樣飄搖欲墜地,他手指輕輕在她臉頰撫著,噙著笑似帶著安慰。“人這些人,這些年,總將‘靈’看得太過重要了,重要到引人發笑的程度。人惘鈍至極,將這靈體當成了什麼無上至尊的寶貝,將它們當成了主子來頂禮膜拜了。人人都祈求自己不是凡人,能引靈入體。知道自己能修煉之後,又求祖告宗地想求一個品階至高的靈。而真修造弄化地求到一個高階的靈引靈入體,又要求得無上秘籍極品丹藥供奉給它,只求它能保自己比別人強上三分,最好能一步登天,享無上至尊,羽化成仙。”
“……”不知為何,這一番話說得墓么么都為之口乾舌燥無法反駁。
“於是這愚莽眾生,只論天狐族小王爺失了並蒂帝靈,那當是廢人一個。”他笑出了聲音來,“愚蠢到讓人無話可說的地步了。他們奉為神明的東西,那不過是並蒂帝靈而已,說破了天,也不過是一個靈體,一個為本王所馭,一個臣服在本王的身體裡,一個被本王所禁錮、所奴役的、終身無法逃離的——弱小奴隸罷了。”
他最後那一句話咬得很重。
重到墓么么的手指不可遏制的抖了一下。
狐玉琅適時俯身而下,極盡距離地看著她的眼睛。“么么你與我從來都心意相通,那你告訴我,犧牲一個奴隸,對本王而言……算得上什麼大事嗎?”
“……”他溫柔深情的嗓音,似乎將她瞳孔中的紋路都吹得散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