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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4章 我求你

墓么么分明看見,狐玉琅朝後退了一步。於是她心裡一下就涼了半截,也管不上那麼多了,直接從床上跳下來,朝他這邊走來。

看得出來,她今天是專門打扮了的。

淡妝相抹,貼黃點紅。盤了雙燕髻,纏了煙蝶帶。一身翠綠泱泱的齊胸羅裙,嬌俏而稚嫩,眉目生盼裡著實像極了珊妁的光彩照人。

他喉頭一甜,壓不住的咳。

站那就行了。別過來。他一邊咳,一邊阻了她。

墓么么一楞,斷沒想到狐玉琅會這樣說。她下意識地擠出一個笑容來,琅哥哥,你看看我。我是珊妁,我是你的珊珊

她仍在步步為營,仿踩準了他狐玉琅的七寸,處處重擊。

可狐玉琅喘了兩下,扶著廊柱休息了片刻,說道。墓么么。

墓么么怔了一下,她此時終於感覺到,狐玉琅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可到底哪裡不一樣,她也不知道。

唯獨這個,不行。他罕見的惜字如金。

久久。

她像是聯絡到了什麼,臉色有些發白。狐玉琅,霸相府果然出事了是不是?是不是,我爹出事了。

狐玉琅沒有回答,看他影子已是準備轉身就走。

砰——

一聲響阻止了狐玉琅的腳步。

她手中不知何時凝出了一把鋒利的黑色匕首,抵在了她自己的脖頸上。

告訴我,霸相府到底怎麼了!不然,我就讓你天狐族背上逼死聖帝義女的大罪!

狐玉琅瞬間止步。

他似乎已疲憊至極,不得不扶著廊柱才能站穩了。她從來沒有以死相逼過他什麼,哪怕被他再怎樣折磨,也從來沒有消弭過生的。她顯然是病急亂投醫,已渾然沒了理智和邏輯,所以才會用如此拙劣的方式來逼迫他什麼。

她自己難道不知自己這樣去逼迫狐玉琅這樣的人有多麼可笑嗎。

她當然知道。

可她已亂了章法。

是宵入夢讓你來問我的是麼。狐玉琅答非所問。

你告訴我!!她已不管不顧,聲音已尖銳到有了顫音。

久久,她聽見狐玉琅一聲嘆。霸相爺,只希望你能平安喜樂,無憂無慮地過完一生。

墓么么頓時天旋地轉,彷彿所有的氣血在此時部湧上了頭頂。所謂預感,所謂直覺,已經部不重要了。在這一瞬她的心裡到底想了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回過神來,她渾身僵硬地像是早年蹲在滿橋花燈上的那個已死之人。

她腳步一踉,手中凝出的黑刀瞬間消失。她像是一個喝醉酒的人,晃盪著朝著狐玉琅的方向走來。

狐玉琅繃緊了身體,一步步朝後挪著。

告訴我,霸相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別過來。狐玉琅猛地提高了聲調,他已退到闕牆旁,再無可退之路。

墓么么走到廊柱旁,很是聽話地並沒有再邁出一步。她把額頭抵在冰冷的廊柱上,是狐玉琅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口吻,狐玉琅,告訴我霸相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求你了。她說。

求你了,琅哥哥。

像是吞了一把銀針哽在喉間,那口哽出的氣血總是咽不下去的。狐玉琅抬起頭來,望著遠處雲翳之間霧濛濛的雲翳。——聖帝,於除夕那日國宴上,治了霸相爺通敵叛國之罪。

轟——

雲端煥明霞,九鳳似朝陽。一片煙火於天際炸開,耀紅熠熠,像極了送葬曲裡吟過的那黃泉路上灼灼石蒜燈花。

子時了,元宵了。

他們還活著麼。說來奇怪,她的聲音在此時平靜地能將一句疑問句問得像是死板的陳述。

狐玉琅又低咳了兩下,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