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晟捂住了鼻子,朝後站了站。
白韞玉此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跨過剛剛倒下的這具屍體,望著面前堆成一座矮垛的屍體堆說道,“淳世子如果不喜歡殺人,為什麼還要跟隨墓么么。”
“我是從來不殺人,並不是不喜歡殺人。”淳晟用手在面前揮了揮,試圖趕走這些屍臭腥臊味,又朝那屍體堆揚了揚下頜,便有身著黑衣人從後走出將那些屍體運走扔下夜曇海。“選在這個地方,還真是方便。”
白韞玉望向不遠處早就被層層封鎖的軍議廳,今夜橋上所有燈火在某個人的安排下滅了一大半之多,將那幢高高在上的燈光明煌得閣樓映襯的猶如飄『蕩』在風雨之中的起起伏伏的小船。“你明明知道今夜進了那房間裡的人有去無回,為何還讓你虎威衛的將軍們一個不落得全送了進去?淳世子,么么讓我們不要互相試探,但是我這個人生『性』多疑慣了,還是想多問一句”
“哈哈哈。白少主別想太多了,我不像你們這些青年才俊,又有模樣又有才華又年輕的,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怎麼說論輩分都長了你們一輩。”不等白韞玉說完,淳晟好像一下就猜透了白韞玉的想法,哈哈笑著拍了拍白韞玉的肩膀,隨機輕斂了笑意,也看向了軍議廳那邊,隨口閒聊一般說道,“白少主聽過鑄業鼎吧?我把它強行認主給了么么。”
白韞玉震驚地回過頭來看向淳晟,這個在他所耳聞的傳言中草包一樣的大隆第一世子,笑起來也是懨懨地甚至有些愚蠢的樣子。“么么能醒過來還實力大增,是你把鑄業鼎給了她的緣故嗎?”
淳晟並沒有接話,而是語峰轉回了之前,“五軍主要的將軍參事們都在,如果虎威衛卻突然少了人難免生出些旁的末節。倘我護著虎威衛不讓他們去,以么么的立場來看,必定不能殺光所有人,她還是要留下些將軍們在的。能被么么留下來的人,不會是什麼蠢人的。到時候活著的這幾個人難免事後冷靜下來察覺到虎威衛的將軍們不在這一點,定會生出旁枝末節。”
白韞玉立刻聽懂了淳晟並沒有說出的話。
鑄業鼎我都能給她,區區一隻虎威衛而已又算什麼?
可他內心的震駭到此還沒有結束,淳晟這個人他是真的越來越不懂了,總在平平淡淡裡讓人生出未知的恐懼就好像誤入什麼普通山洞毫無防備地準備淺眠休息,卻不經意間感覺到在脖頸上吞吐的可怖氣息,是深藏在陰影之中秘而不發的臥虎。
“白少主,你要搞清楚今天我們是在做什麼。”淳晟收回視線,一張毫無神采的臉上,在漆黑的夜『色』裡的目光卻像是隱在深深雲翳之後的一閃而過的閃電。“或許在你看來,么么對你的命令只是讓你殺一些人,屍體扔進夜曇海,連個水花都不會飄起來。今夜不論死多少人,對你我而言都是一個虛擬的數字。但最終,這所有不論生死的數字,都會變成一個一。”
白韞玉有些不解其意,跟在淳晟的後面同他一起站在了戰垛的旁邊,望向了東方並不能看見的灃尺大陸。
“一個人,一把謀略,一次奇襲。一場動『蕩』,一場變革”淳晟一字一句地道,“一場足以扭轉整個御尺橋戰局的變革,一場足以改變夜曇郡和弗羽家命運的變革,一場改寫數千萬人命運的變革,一場勢必會改寫未來卻並不一定會銘記在歷史上的變革。”
他的尾音像是一張書滿了歷史的古舊羊皮紙那樣泛著莫名的沉重滄桑,在淒冷的夜風中很快就被撕裂吹散成紙屑飄『蕩』逝去,於是乎隨後的那句話語意平淡卻猶如古老的文字一樣晦澀難言。“但失之毫厘謬以千里,稍出一丁點差錯,這一場變革,也可以被定義為一場謀反。”
“這場歷史上有名姓的人,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么么她是撰寫歷史的人。而你,白少主,你我,還有這些死去的人,是這歷史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