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高遠遼闊,厚重的雲層從銀灰變成雪白,隨著風向幻化成各種形狀,綠色的山巒綿延不絕,列車途徑盛放著粉色蓮花的大片荷塘,又逐漸向另一個城市靠近。
塵囂過後,歸於沉寂,週而復始。
乘車的路上,阿彌給施寒光傳送了最後一條訊息——“分手吧。這件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也沒有詢問你的意見,而是通知你,你只要照做就行了。”
對方還未讀取,她就利索地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絡方式。
既然他不願回覆,那就例行通知、立即執行就好。
這種獨斷的態度,是施寒光曾經對待她的方式,如今,她只是把這些原封不動的還給他而已。
距離那座城市越來越遠了,阿彌終於感受到內心的釋然。
大好的年華卻活成了年邁婦人的狀態,看著中指上隱約可見的戒痕,她彷彿看見了自己差點一腳踏入的,潦草可悲的一生。
還好及時停下來了,在那個熱浪翻滾的初夏午後。
阿彌閉上眼,無聲嘆息著,靠向椅背,在稍縱即逝的陌生風景中再次沉眠。
夜晚降臨之時,在那座被烏雲包圍的城市裡,沒有等到阿彌來工作室打掃衛生的施寒光,終於想起要聯絡她。
當他拿起手機時,幾個小時以前就收到的分手簡訊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猛然想起綴在“分手”之後的補充,是曾經吵架時,自己對她叫嚷過的話。
顧客見他神色異常,詢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看著螢幕冷笑一聲,不以為然地說,“沒什麼,女朋友跟我鬧分手,就因為前兩天我喝了她一瓶牛奶。”
“啊?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未免太小家子氣了吧?”
“可不是嘛,矯情。”
他依然用自己獨斷的態度為事件定性,並自以為是地認為這不過是一場小打小鬧。
直到他下班回家,看見一塵不染的屋子,匆忙地找尋一番後,才發現整座房內除了陽臺上一排死去的植物之外,再也找不到她在這裡生活過的痕跡。
“阿彌?”
他把給她買回來的一打牛奶放到茶几上,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喊她的名字。
電話一遍遍地撥通,忙音一次次地重複。
得不到回應的失落感讓他倍感恍惚。
窗外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乾枯的花葉在風中窸窣作響。
好不容易停了一整天的雨,又下起來了。